方羽拿了竹筐站到一棵荔枝树下,低一点的地方可以直接伸手摘到荔枝,而高一点的地方他就看楚辰爬上树去摘。
看那敏捷的身手,方羽突然觉得楚辰母亲说的那个“猴子一样”的形容实在很有灵性。
这不过一会儿时间,方羽旁边的竹筐已经满了,他拿了一颗尝了一下,果肉咬在嘴里汁水清甜。
“也给我剥一颗。”楚辰从树上下来说。
“你不会自己剥吗?”方羽问。
“我手脏。”楚辰可怜巴巴地伸出了因为爬树摘果弄得脏兮兮的双手。
方羽又瞅了他那装可怜的样子一眼,只好从筐里拿了一颗出来,剥出晶莹透亮的果实塞到了楚辰的嘴里。
“这边的芒果也熟了,要尝一下吗?”赵德在不远处唤他们,而赵德旁边的楚子学已经拿着一颗大大的芒果,剥开了一半的皮露出鲜黄的果肉,正咬了几口吃着。
“要——”楚辰回他。
等摘够了,几个人围在一棵树下品尝战利品。
树下荫凉荫凉的,摆着桌子和竹椅,吃着水果更觉分外清爽。
“你这果园真大,打算再扩充一下吗?”楚辰问。
“现在都有些打理不来了,我在想要不要多请些人帮忙呢,”赵德说,“要不你留下来帮我?”
“我人工费可是很贵的,”楚辰说,“说起来,我们来时经过的那片荒地,那里是不是种什么都活不了?”
闲言碎语间,楚辰提到了来时路过的那片荒地。
“是啊,那里种什么死什么,家禽都不愿意靠近那里,所以才一直荒废着。”赵德说。
“我记得那里有一口枯井,和那个有关系吗?”楚辰问。
来时看到的那块石板正是压在那口枯井上面的。
“相关的故事我倒是知道。”赵德神神秘秘地说。
“那就说来听听。”楚辰一边咬着西瓜一边说。
那时候,荒地还不是荒地,枯井里也还有着清澈的水,在那口井的旁边住在一个两口之家。
家里的男人在外面读过书,肚子里有点文墨,家里的女人是外地来的,举止温柔贤淑,两人举案齐眉,日子也算过得充实和美。
当时村子里读过书的人不多,于是男人在村子里也算有点名堂,男人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知交,别人总能见他到男人的家里去走动,和两口子的交情很好。
可是平静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那是一个寒冬,一大群人冲进那个两口之家,他们把熟睡中的男人从床上拖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打得遍体鳞伤,他们几乎砸烂了里面所有的东西,然后把男人绑着带走了。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最后什么都没能挽留下来。
不久之后传来了男人的死讯,说是意外,女人当场就疯了,然后跳到了那口井里去。
当时女人正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
之后村子里就开始发生怪事了。
每当村子里有新生的婴儿,生下来全都是只有骨和皮的死婴,还有无数的水蛭从那被吃空的幼小身体里爬出来……看到那情景的人,胆子稍微小的都被吓出了病。
后来有人说晚上看到了很多水蛭从那口井里爬出来,有人说那个女人阴魂不散要绝这条村子的后,又有人说未能出生的婴儿怨念太重成了婴灵……众说纷纭,也没有定论。
再后来,大家一起把那口井填了。
“把井填了之后就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了,”赵德说,“只是从那时开始,那块地种什么都成活不了,就一直荒废着。”赵德说。
楚辰想起了那个在荒地上见到的女人。
水蛭吸血维生,是用别人的命来保自己的命,但这就是它们的天性。
在女人的眼里,或者那些带走她丈夫的人也不过像水蛭一样。
回去的路上,楚辰又经过了那片荒地。
不过他没有看到什么女人,只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爷爷,你在这里做什么?”楚辰走了过去。
“想起了一些事,我曾经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楚辰的爷爷声音始终是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