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到达临界值便都堆积成了懊恼,江临川忍不住给了身后这人一下,用力抬身。
但很快他又被人抱了回去:“别走。”
江临川气哼哼道:“求我。”
“求你。”
“……”
恳求既无诚意也太爽快,江临川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但紧接着,肩膀被人握住,某人稍一用力,帮他翻了个身。
男人面色比平常更白三个度,唇和瞳仁却是诡谲的红色,湿润的头发耷拉在额上,水珠顺着瘦削又俊美的面颊滑落,他舔了舔唇,再次开口:“求你,临川。”
他眼底突然闪过一瞬间的空白,隐忍的情绪溢出丝缕又被他强硬压下。
江临川张了张嘴,这次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右肩一沉,男人突然卸下力气靠在了他肩上。
“疼,”他的声音微弱又沙哑,却像一记闷锤重重砸在江临川心口上,“但是再疼我可以忍,关于你我却永远忍不了,还无药可救。”
“不是你害怕,是我害怕。”
几十年前的事情他仍然记忆犹新,养父母被同父异母的兄弟带到他面前,耻笑他,戏弄他,最后当着他的面,两枪,鲜血喷洒。
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彻底划分成过去和现在两部分,从前的那一部分,被永远封存起来,没有任何人胆敢揭开,包括他自己。
可那天他突然揭露过往,有因为江临川要退缩的躁动,也因为自己心底竟也隐秘地担心,如果真的保护不了他——几十年前的事突然如电影画面般鲜活地涌现眼前。
听到他突然示弱,江临川难掩诧异,心底固守的最后一墙壁垒也好像在一点一点被蚕食,坍塌,好一会,他慢慢抬起手。
“那你可真没用,”明明心底柔软,可开口就不一样了,江临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现在明显已经是不管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命定伴侣,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你要是害怕,保护不了我,干脆先一步自刎谢罪吧,以后我要是被你害死了,也不会心有不甘。”
浴室里,好一会没有动静。
江临川都不知道自己竟是毁气氛的一把好手,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心虚一秒,还是别别扭扭温声哄。
“其实我是说,你要保护好我,如果实在不行,我死了……”
他话没说完,柯罗诺斯终于抬起头,打断了他:“你不会有比我先死的那天。”
“可你寿命明显比我长,我怎么可能……”江临川后知后觉地停下来。
“你不会的,宝贝。”柯罗眼底闪过若有似无地笑意。
江临川闭上嘴,和他视线交融片刻后,终于也扬起了唇,手落在他结实的肩脊上,想起这一天的事,又忍不住问:“我要是没过来,你真的要送我回国?”
柯罗像是被他倏然绽开的笑容蛊惑,目不转睛凝视着他,唇从他嘴角蹭过。
江临川没等到回答有点不甘心,嘴硬道:“我就应该回国……”
他没说完就被一个炽热肆虐的吻堵住。
在江临川看不到的地方,柯罗诺斯终于久忍失控,目光是血似的红。
从唇齿间溢出的声音变得细碎,多了几分危险与凶狠。
“你不会回国。”推荐本书
因为那根本不是回国的飞机,直升机把江临川送到私人机场后,江临川只会坐上飞机直达祭司殿。
柯罗诺斯会成为新王,就在于他从未向内心的恐惧服输退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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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川终于明白阿德里安放他过来时的担忧,本来浴池里聊得好好的,某人突然发疯。
皮肤被刺破,毒牙向他体内注入毒素后,江临川的身体便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只能任人施为。
只是柯罗诺斯关键时候还是抽出了一丝理智,担心伤到他,没有进行到最后。
即便如此,江临川也去了半条命。
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
柯罗诺斯衣冠楚楚地坐在床头翻看平板,一手却还不忘握着江临川的手,抚过他细长的手指。
刚醒过来,江临川还有些恍惚,好一会回神,抽了下被他摸得有些痒的手,又惫懒地翻身平躺。
柯罗诺斯只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平板:“想不想吃东西?”
江临川仍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
“这是去中国的飞机?”
虽然柯罗诺斯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嗯了声。
如果在山谷别墅,江临川没有回头,他就能把人直接拐去祭司殿,说不定缔结仪式都已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