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婷靠着栏杆看看他,过了会笑了笑。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想到了我大儿子。”
“你大儿子?”
“对,我大儿子,我今年四十四了,大儿子年龄和你差不多,在国外留学,已经有几年没回来了。”
“过年也不回吗?”
“不回, ”于碧婷摇摇头,苦笑, “他在国外一家医院工作,要移民,说他很忙,每次都只有一个简短的视频电话,好几次都是我们有空了, 去看他。”
江临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拧开瓶盖喝口水。
于碧婷盯了眼他手里的水瓶,好似有些紧张和不自在,移开目光又道:“其实我现在也看开了,他长大了,有自己的追求。他小的时候,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从小看着别的小孩有家长陪在身边,他要见我总是要苦苦哀求。现在我没有任何资格苛求他,他能不怨我,还叫我一声母亲,我就心满意足了,是我对不起他。”
“后来生了熙熙后,我就把重心放在了家庭,少接了不少戏。”
江临川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聊这么多,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安慰她:“其实我妈当初为了我和我哥也……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
于碧婷笑道:“希望吧。对了,我记得你母亲,是著名歌唱家柳秀云?”
“对。”江临川骤然听到柳秀云这个名字还有些恍惚,忍不住又喝了口水。
他其实觉得于碧婷和柳秀云有点像,此时此刻,更突然觉得他们好像重合起来了。
明明柳秀云已经从他的记忆中淡去,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柳秀云的模样,可那道模糊的影子就在这里,好像又有了清晰的形象。
她依然秀丽温婉,唱歌时又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小时候江临川发烧,柳秀云陪在他身边,会给他哼“外婆桥”,生病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但后来,江临川却再也不愿意听到柳秀云的歌,每次一听,都好像梦魇一样,能让他出一身冷汗。
可这时,没有那首宛如惊悚片插曲般让人闻而色变的歌,柳秀云也依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挽了挽头发,露出一个淡而失落的笑,往前走:“妈妈走了,小川你要保护好自己。”
她一步步往前,而前方是断崖,四周是迷雾。
江临川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她纵身从悬崖跌落。
“妈!”
、
曲向明等了好一会不见江临川从厕所回来,没忍住出门去找。
他在江临川起身要出门的时候想跟上去,被江临川拒绝了:“我上厕所你也要一起,小学生吗?是不是还要手拉手?”
然后李珂也拉着他:“上个厕所而已,坐着接着吃。”
这会一直没见江临川人,李珂也跟着他出来。
“不会有事的,江哥都多大人了。又没仇家,谁会害他。”
“嗨,你们做保镖的就是神经兮兮的,这在饭店里,江哥要出事,除非他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李珂话音戛然而止,身旁曲向明已经冲了出去。
但是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连暗处跟随着的保镖都没来得及出手,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拉住了露台边自己突然往下跳的江临川。
李珂张着嘴,心脏差点停摆:“怎,怎么回事,江哥他怎么会……”
李珂猛地拍了下自己的乌鸦嘴,也跟着冲了过去。
、
“嘭!”什么东西坠地的声响,惊得江临川突然清醒了一些,眼前白雾散去,刺眼的光线照进来,他下意识眯眼,迟钝两秒后,手臂一阵剧痛传来。
他迷糊中听到混乱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你们要理解我,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
“他们说这个药不会有事的,只会让他上瘾,产生幻觉,我没想到他会跳楼。”
“大人,江导喝了一半,但应该是稀释过的。”
……
江临川终于能看清面前的人。
这人力气奇大,勾住他腰,将他猛地抱了上去。
男人面色冷得吓人,眸光深邃如同黑洞,好像要把一切都吸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