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这么长时间?”
林间搓了把脸,飞快清醒过来:“麻没麻?”
差不多该准备下车了,时亦把书包背上,抬头:“什么?”
“肩膀。”林间指了指,“我脑袋应该还挺沉的,毕竟头大聪明,而且装满了知——”
他张了下嘴,清清嗓子咳嗽一声:“对知识的……强烈渴望。”
“不沉。”时亦没忍住笑了,摇摇头,“挺轻的。”
林间:“……”
有时间还得教教小书呆子对于说实话跟善意的谎言的抉择。
特别重要,必须得专门补课好好教。
收学费。
车晃晃悠悠在站牌停下,两个人一块儿下了车。
时间还早,校门口的人都只是稀稀拉拉几个。林间没急着领人回教室,扯着他上后街绕了一圈,挑了家早点摊坐下。
林间这个火锅店二代在整条后街脸都挺熟,刚坐下,老板就热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又来学校补作业了啊?”
林间:“……”
“不是?”老板很闲,热情地擦了擦手,“抄作业?”
林间:“……”
老板不光很闲,还非常八卦,继续猜测:“还不是?那你——”
“李叔。”林间及时打断他,“两套油条新炸的加两份豆浆加糖加两个馅饼白菜肉的火大一点儿。”
老板秒回工作状态,扔下擦手的毛巾,转回了油锅边上:“等一会儿,马上!”
林间头疼,揉了两把额头,深吸口气坐回去。
小书呆子这种时候就很不善良。
还乐。
假装绷得挺严肃,嘴角都藏不住了。
肩膀居然还抖。
好歹是在外面,边上还有油锅。林间及时压住了按着他同桌暴风揉搓的念头,扶着脑袋晃了两下。
这种错误的印象必须扭转过来。
也不知道找个时间在早点摊上看英语会不会有帮助。
林间抻了个懒腰,把最后一点困劲儿抻出去,侧过来问时亦:“吃不吃麻团儿?”
小丧尸刚从被他指指点点的位置重新坐正,两只手都扶着凳子,跟着抬头:“什么?”
“炸出来的,外头是芝麻,里边是豆沙。”
林间给他指了指:“必须得现吃,外面是酥的,一凉了就软,塌下来就不好吃了。”
食物对人的诱惑是天生的,虽然没加修辞,但他这个描述的每个词汇听起来都格外诱人。
时亦往老板那边看了看,有点儿犹豫:“够吃了。”
“不要紧,看着大,占不了多少地方。”
林间又要了两个麻团,把豆浆接过来,给他往里头放好糖搅了搅:“两个人呢,吃不完给我。”
时亦没再坚持,把豆浆接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尤其喜欢林间说“两个人”的时候那种语气。
挺平淡,但就是因为平淡到几乎显得平常,所以落在胸口的时候总是暖和的。
有时候甚至烫,无声无息地烫着喉咙。
也可能是豆浆太烫了。
时亦把那一口豆浆咽下去,犹豫了一会儿,默默给推到了林间面前。
“……这就吃不完了吗?”林间看着那碗豆浆,“我同桌这个饭量可能已经不是小了。”
“不是。”时亦咳嗽了一声,“甜。”
林间扬扬眉,低头也端起来尝了一口。
时亦没给他转碗,看着他低头喝的时候碰上碗沿的那一块儿,刚要提醒,林间已经把喝进去的糖水扭头喷在了地上。
……
他同桌还是善良的。
林间端着那豌豆浆,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克制着平稳放回了桌面上。
显然他加进去的不是属于这碗豆浆的唯一一勺糖。
甚至都不是甜的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