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往他手里放了个刚包好的生菜卷五花肉。
“……”时亦把那个脆生生绿油油的生菜卷儿怼进嘴里:“手。”
林间:“……”
林间飞快摘下了本来也没戴多久的塑料手套,把手放在他同桌掌心,按了两下。
时亦握回去。
当初的事其实没什么不能讲,他不愿意说,只是因为不愿意再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个被当成怪物的过程。
但对着林间其实没事。
怎么都没事。
“程航知道的不太全,我看了那一段。”
林间说:“他挑衅你,威胁你要继续对你做初中的那些事,还说了温老师……”
时亦点点头:“我本来想拽着他一起跳下去。”
林间的手忽然缩紧。
“温老师生病是因为我。”时亦说,“如果我听她的话,我不躲起来,不跟他们打架,不休学回家,她就不会生病。”
林间看着他,眼底一点点旋起格外严肃的底色,又逐渐沉下去,重新归于不会惊扰到时亦的温和平静。
时亦看着两个人交叠的手,声音很轻:“我不知道要怎么认错。”
林间胸口沉了沉,握住他的手,没出声。
小书呆子一直都有个打不开的心结,他知道,也察觉得到,但始终不能分辨得清晰。
上次陪着时亦一块儿去温老师家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当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也没能分出精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次,又听见那个篮球鞋提起来温老师,他才终于找到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这件事无疑不是时亦的错。
可唯一能告诉时亦这不是他的错的人,已经把他忘了。
“我当时想,要么就拽着他一起。”
时亦:“反正也不亏。”
“虽然已经过去了。”林间找到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点儿,“但时亦同学,作为火锅店二代、烧烤摊小王子,我还是要批评你这种完全不会算账的观念,你居然觉得这样不亏……”
“现在觉得了。”时亦笑了,学他的语气,“超亏。”
林间跟着笑笑,深吸口气,抬手胡噜了两下他的头发。
男朋友落在发顶的手有点抖。
时亦抿了下嘴角,握着他的手腕,在头顶按实。
“所以。”
林间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把胸口的玻璃碴呼出来:“快,当初救了我未来男朋友的是什么人?是程航吗?得好好谢谢他……”
“不是,那时候我还在另一个诊所。”时亦摇摇头,“是请来代课的外校老师,姓于,教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