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飞快捂住嘴,一块儿蹦到了角落排排蹲好拨浪鼓摇头。
自从大当家开始致力于走友善路线之后,山头上的小兄弟们犯上作乱的态度就越来越放肆, 被一人一颗花生砸了脑门,其乐融融地坐在地上一块儿剥起了花生。
林间拿这群人也没什么辙,笑了一声,在空出来的卡座里坐下。
事情彻底解决以后,他其实有段时间没来过咖啡店。
说不清原因,可能是本能地想要暂时回避开这一段记忆,也可能是想要松松快快透口气的念头实在太强,强到想把什么都先放在一边,埋头把要做的卷子、要背的重点一份一份全啃下去。
新店是林女士跟大学老师一块儿装修的,跟过去的区别不大,被修了好几次的音箱还在高高兴兴唱着歌。
时亦坐在他身边,撑着胳膊弯腰转回来看他。
“有点儿怀念。”林间低头跟他碰了下脑袋,“还有点儿像做梦。”
时亦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林间笑了笑,手掌翻过来握住他的:“嗯。”
“又开始了。”梁见离得老远指指点点,“你们看得懂他们是怎么交流的吗?”
“靠交汇的眼神。”李磊剥了个花生。
“靠脑电波。”猴子补充。
“他们靠什么都无所谓。”吴涛远目,“反正我们是靠被狗粮撑满的胃和晃瞎的眼睛。”
一群人见怪不怪地互抱互泣,林间也见怪不怪地懒得管,拉着男朋友一块儿进了厨房,完成了那个十寸奶油戚风奥利奥草莓樱桃冰淇淋蛋糕最后的装饰工作。
顺便整整齐齐插了一圈的蜡烛。
时亦数了三遍,还是没猜出来:“为什么是二十六根蜡烛?”
“好看啊。”林间举着蜡烛包转了一圈,仔细欣赏了半天“既没有破坏蛋糕本身的美感,又在最大限度上显得蜡烛非常多。”
时亦:“……”
有理有据。
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林间对作品挺满意,塞进冰箱里藏着,等林女士跟大学老师一块儿进了店,就飞快招呼埋伏在门口的梁见关了灯。
吴涛跟猴子身手矫健,绕着蛋糕飞快跑了一圈,把二十六根好看的蜡烛全了一遍。
烛光跳跃着亮起来。
林女士已经对儿子的各种恶作剧都很有经验,很处变不惊,高高兴兴摸黑抬手够了一把,摸到李磊还犹豫着没及时拽绳的一包碎彩带小亮片,洒在了小朋友们的脑袋顶上。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的声。
一整个几乎完全符合最正常最普通流程的生日,在碎彩带里闹,许愿,起哄唱生日歌,吹蜡烛,开灯抹蛋糕。
可乐跟啤酒沫,冰冰凉凉的冰淇淋奶油,好看到不行的纷飞着的碎彩带。
没正行胡闹成一团的男孩子跟还不太能跟得上节奏、努力张着胳膊笨拙替林女士挡奶油的大学老师。
林间找了个空及时脱离了战场,看着一群人没完没了瞎胡闹,一只胳膊架在脖子后头,揉揉笑酸的脸呼了口气。
他有点儿明白小书呆子当时过生日,程航跟他说的那种感觉了。
噩梦终于醒过来,终于在阳光下的时候,最想要的其实真没那么多。
就想正大光明自由自在地在阳光下头打个盹。
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干。
就想打个盹。
二当家的身手简直非同寻常,在这么一场混战里身上依然干干净净,特别酷地一撑门框从暖气管上跳下来,在一群人中间时隐时现了一会儿,又毫发无伤地突围到了他面前。
“怎么了?”
林间撑着胳膊站直,看着小书呆子背在身后的手,愣了下刚要再问,一眼瞥见时亦手里的蛋糕,飞快纵身蹦上了桌子。
时亦:“……”
林间:“……”
林间:“我们不是……在进行一种叫砸蛋糕的游戏吗?”
小书呆子愣了下,回头仔细看了看。
林间意识到时亦到现在可能都对游戏性质有点儿误解,从桌子上跳下来,接过来他手里还托着的那块蛋糕准备解释,注意力忽然被上头镶着的水果吸引过去:“车厘子的?”
今年樱桃尤其贵,车厘子的价格简直没天理,两个人在水果摊前头转了半天,也就舍得放了三个。
书总沉稳得不行,点点头:“还有两块,再去给你抢。”
“……”林间:“哇。”
蛋糕做起来也非常不容易,这群人没真浪费粮食,一边托着自己分到的那块蛋糕一边拿奶油铲大战得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