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姜羽道,“石襄再大胆,也不至于在他府里对我动手。”
“大人要去?”公孙克问。
“去,怎么不去?”姜羽笑了笑,转头看向依旧在拿着玉雕什么的戚然明,声音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富有了感情色彩,问道,“你陪我去吧。”
戚然明手一滑,内力没控制住,直接把玉给戳碎了。
姜羽忍不住笑出声,从他手里接过那碎玉,拼在一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雕的什么,好奇道:“你到底在雕什么,雕了好几天了。”
戚然明问:“你看看我雕的什么?”
姜羽仔细辨认了一下,试探着说:“狗?熊?还是……”
戚然明一把将碎玉抢了过去,回道:“都不是!”低头看着玉上自己刻出来的东西,越看越像四不像,心中便有些气闷。他从没自己刻过什么,看别人做得简单,自己动手才发现,是真的不简单。感觉手似乎不是自己的。
姜羽摸了摸鼻子,心想这雕工,绝了。
“那你在驿馆里雕,我让公孙克陪我去。”
“不,我陪你去。”戚然明放下玉说,“石襄布下的鸿门宴,我不放心。”
公孙克垂着眼看脚尖,简直没眼看眼前这两个人。他家大人从什么时候起,对正事这么不上心了,说着说着就去干别的了???
“好。”姜羽笑道,回头对公孙克吩咐,“至于你,就留在这里,若嬴喜有什么消息,等我回来告诉我。”
“另外,”姜羽说,“再去挑些成色好的玉回来。”
以戚然明这个雕法,多少玉都不够用的。
“是。”公孙克躬身应道。
姜羽和戚然明乘坐马车到石府时,石襄拖着重伤之躯,竟然还到门口来迎接他。这可真是叫姜羽受宠若惊,毕竟石襄对姜羽的态度,除了那天讨要少年时,一直是比较轻视的。赵狄与姜羽交好,他就要跟赵狄对着干,跟姜羽交恶。
从进门起,戚然明就毫不掩饰地四处看着,将石府的陈设布局,护卫轮岗,以及暗处是否藏有人,尽收眼底。
石襄也不在意,似乎真的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到了内室,石襄请姜羽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姜羽闲聊着,聊聊曲沃的风土人情,聊聊蓟城与此处有何不同,漫无目的。多聊几句,石襄身体便有些不支,掩着唇低声痛苦地咳起来。
石襄身受重创,虽然勉强下了床,但脸色仍不太好,有些灰暗,嘴唇发白。说一句话,就要喘口气,且中气不足。恐怕很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了。
为此,姜羽体贴道:“石大人身子不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说完后石大人也好去休息。”
石襄又低咳了两声,这才摒退左右,犹疑地看了戚然明一眼。
姜羽道:“大人且说吧。”
石襄微微颔首,方才低低开口道:“想来睢阳君也听说,石某被刺一事了。”推荐本书
“是,”姜羽答道,“此事整个曲沃都已知晓了,姜羽在驿馆居住,亦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姜某也着实没想到,那少年看着柔弱,竟如此凶残,幸亏石大人吉人天相,才没让贼子得逞。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人经此一劫,日后定有福运加身。”姜羽道。
石襄打量着姜羽神色,见他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缓缓问道:“不知睢阳君可知晓,那少年为何要行刺我?”
姜羽微微皱眉:“晋侯与大人近日都在严厉追查此事,可是有结果了?”
石襄摇了摇头:“没有,背后真凶隐藏极深,我的人去时,对方早已人去楼空,什么也追查不出来。不过,唯一能确认的是,此事绝非是那少年一人的意思。”
姜羽道:“大人是说,有人故意将少年送入石大人府中行刺大人?”
姜羽装得糊涂,石襄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又问:“睢阳君可知晓,那少年长得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姜羽不以为意,“美人总是相似的,何况,大千世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像一个人能说明什么?那日少年蓬头垢面,身上又有伤,姜某还真没看出来。”
“不,”石襄道,“他像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是何人?”
见姜羽确实不知,石襄话到此处,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也不想把他觊觎姬孟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什么,既然睢阳君不觉得,那想是石某看错了。”石襄道,“其实石某今日请睢阳君,是为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