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一件事后,就不会去否定。
那晚之后,或者说是更早一点,他辗转反侧,想了很多,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己内心深处,慢慢发芽的种子。
叫什么名字呢。
叫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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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夜。
雪下得很大,沈秋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一桌子菜被风卷残云掉了,留下了一些温馨。
沈母有些可惜,付于宴不在,好像少了点什么。
沈夏也一直念叨着付哥。
沈秋一脸的不屑,在手机上跟某个备注为“蠢货”的人聊得不亦乐乎。
蠢货:看我家的狗!二哈!可不可爱![图片]
秋:和你挺像的。
蠢货:年夜饭[图片],老妈做的,感觉要长胖了QAQ
秋:[图片]我们家的年夜饭
蠢货:想吃你炒的西红柿炒蛋
秋:想着
蠢货:嘤嘤嘤QAQ啾啾你好绝情
蠢货:哈哈哈刚才然然找我打王者
蠢货:[图片]战绩
蠢货:快夸我
秋:你好菜
蠢货:?
蠢货:峡谷见
秋:等着
沈夏:???老哥在看什么??怎么一脸傻笑?这人真的是我亲哥么?大过年的不会鬼上身了吧?呸呸!
就在沈秋跟付于宴solo,马上就要推掉付于宴水晶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嘭嘭!”
第63章 啾啾啾啾啾
屋里的三个人立马警觉起来, 竖起耳朵注意着门口的动向,电视机也被掐了静音,表演着默剧。
“嘭嘭嘭”
声音还在继续。
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喂喂?人呢?”耳机里突然传出付于宴的声音, 叫回了沉思中的沈秋。
沈秋没有来得及回答, 门就突然被狠狠踹了几下。
木头的门嵌合着许多深深的沟壑,仿佛要被踹散架似的, 剧烈地抖动,叫嚣着不满。
“你那边什么声音?”
沈秋抿着嘴没有回答,摘下耳机, 和手机一起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走到墙边, 拿起了一把锄头。
锄柄上的木刺有些扎手,沈秋却攥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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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于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沈秋家被砸得不成样子,沈夏在帮沈妈妈打扫卫生, 先前有多热闹, 现在就有多安静。
沈秋蹲在门口给自己贴创口贴。
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沾着点血。
“陪我出去走走吗。”沈秋看到这双沾着雪迹的鞋, 没有抬头, 也不太惊讶, 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好。”付于宴朝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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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说话。
雪方才下得很大,现在已经停了, 地上积了一层, 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四周暗暗的,路灯不是很亮, 有些朦胧,河边有一个点着灯的摊子还在营业。
都在为生活奔波啊, 哪有什么年好过的。沈秋想。
是家烧烤摊。
两人坐在外面,鼻子冻得通红,点了些串和啤酒,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白雾,散成虚无。
“说起来有些烂俗,还狗血。”沈秋打开了一瓶啤酒,也打开了话匣子。
付于宴安静地听着,将串递到他跟前。
“我爹好赌,还家暴,后来死了,留了一屁股债。”
“我妈身体不好,生我弟生的,营养跟不上,检查也不到位。”
“差点儿就死在医院了,差点一尸两命。”
“沈夏命大,撑着一口气。”
“那时候那个畜生已经在牢子里了,那天晚上我在病房外面看着病危通知书,我好害怕。”
“我好害怕。”他的声音有点儿抖。
老妈身体不好,弟弟还小。
这个家只能靠他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