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塞回握了岛津,却是笑而不语。
在见证了他们建立友好“关系”之后,雪君就被仆人们带回了房,那天晚上,他以身体不适没有去餐厅里吃饭,他看着仆人们给他整理好的行李箱,不知为什么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由衷而生,这种不安感促使他决定今晚就必须逃走。
那天晚上,月亮皎洁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
雪君从盒子里面拿了平时存着的零花钱,什么都没带,就往街上跑。
他拦下了一辆的士,说了寺庙的位置,最开始对方嫌那里路太烂,不过当雪君把钱全部都拿给了司机后,对方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当车行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路窄得过不了,也就作罢下了车。
他借着月光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路,最开始还挺清楚地看见地上的石子儿和裂坑,不过越到后面,夜越深,云层遮住了月光,他只能摸瞎走,到最后终于到寺庙所在的山下时,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原本白净的脸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昂贵的皮鞋也磨损了不少,裸露出来的膝盖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有些在流血。
不过他一身疼都没有哼,只是在山脚下喘了几口气,他知道小松主持在山上等着他,等他到了之后那些哥哥们会帮他疗伤,会拿他喜欢吃的和果子给他。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有了力气,身上的伤也不怎么疼了,他一步一脚地跨上高高的梯坎,不断地对自己说“还剩一点了,就一点了”
夏日扰人的蝉鸣声不断在他耳边放大缩小,不知怎么的,眼前的路越来越亮,是月光又撒了下来了吗?
他抬头一看,眼前的那栋他熟悉的地方正被大火覆盖着着,木头被烧断的声音和人的尖叫呐喊声覆盖了刚刚的蝉鸣。
“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
雪君呆愣在那里,那表情不知是怒是惊,还是悲伤,像是假面一样。
他看着那寺庙,那火焰高得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烧了一般。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地狱,但是他想,如果地狱真的存在,大概就长这样。
但是为什么?这些住在寺庙里的人多好啊,他们这么虔诚地祀奉着那些神明,神明怎么忍心让他们死在地狱里呢?
他不懂。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眼眶,脸颊感觉凉凉的。
“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去看,岛静正立在他身后看着他。
“你不逃跑的话他们也不会死了。”
他说道,眼睛里满是“责难”。
雪君呆住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逃跑呢。
都怪我。
不对,是他胡说。
不,都怪我。
不是的,我没有错。
……
他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伏在地上,发出了出生以来最痛苦的叫声。
“啊—————-”
眼前的寺庙还在烧着,烧掉上杉雪的归宿,烧掉了上杉雪爱的人,还烧掉了上杉雪。
-
第二天,岛津把上杉雪送到了机场,他浑浑噩噩地跟在了那个俄国人后面,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自己生活了10年的地方。
第29章
十年后,日俄交恶,当初接走上杉雪的俄国人在1904年的那场日俄战争中受伤,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杉雪才有了逃出那栋囚禁了他十年的别墅,事不宜迟,逃出的当天凌晨他就坐上了离开俄国的飞机。
看着那片被大雪覆盖的森林逐渐消失在眼前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让他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眠。
“excuse me, sir?”
带有美式口音的温柔女声猛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白色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眯着眼四下看了看,发现一个穿着空姐制服的金发女人正蹲在他旁边。
“yes?”
“sir, sorry to interrupt, but we have arrived the destination.”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但是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okay, I will get ready immediately, thank you for your notice.”
(好的,我马上就下去,谢谢你)
那位小姐微微一笑便离开了。推荐本书
说起自己会英文这事,不得不感谢那恶趣味的老头子,虽然他不经常出现在别墅里来折磨他,但是却给他请了不少老师来折磨他,从礼仪到品味,从科学到人文皆有,更别说英语了。
上杉雪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表,这才发现过来自己已经快睡了20个小时,他解下安全带,起身走出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