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向是那样人人口中称赞的好脾气,父母邻居老师打小夸他乖巧,他从来都是那个温顺的人,但如今,他却在他那里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反复无常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被对方纵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余鱼心里又恼了起来,又酸又涩。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重新回到了隔间,里面有他的休息用的折叠床,他摊开了然后慢慢躺下,想睡,可耳边一直轰轰轰地响着那句话。
——你不过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翻来覆去,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他现在很迷茫,很想要跟对方说清楚,但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随着心意拿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拨通了,却一下子被掐断掉。
他再打了一个,又被掐断。
听着里面急促的短音,余鱼觉得又伤心又气恼,虽然本来就是自己惹了他的,但余鱼心里偏偏有着莫名奇妙的怨怼——他凭什么挂我电话,他怎么可以挂我电话。
细思到深处,只是觉得自己又作又坏。
对方根本就不接电话,余鱼心思纷乱,索性将手机丢在一旁,拉了小毯子闷头盖上。
脑海里纷纷扰扰地涌上许多那些在一起的片段,苦苦甜甜,有时交错陈杂着星期八那会儿的,甚至在这些朦朦胧胧的梦境里面,他不知道哪些时候是正常世界里的周瀚海,哪些时候是星期八世界里的周瀚海,这让他莫名恐慌。
余鱼做梦了。
他梦见了那个温柔的爱人。
他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哭着埋怨他。
星期八的周瀚海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直到他不哭了,才跟他欢喜地说:小鱼别哭,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余鱼心里欣喜,但片刻之后又有些迷茫起来,那他呢?
谁?
他呀!
星期八的周瀚海温柔地笑着,他不会回来了,以后是我跟你永远在一起了。
梦境里本来觉得自己应该会高兴坏了的余鱼突然就呆住了,他愣愣的:那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么?
对,永远不会了。
余鱼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他只觉得好像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这样的感觉像极了星期八的世界中断的那个时候。
无望,绝望。
余鱼是哭着醒了过来的,虽然他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梦,但这个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次次无理取闹,一次次患得患失的进退,不过是怕自己再次沉沦。
那人不是别人,是周瀚海!
一个下午的时间,余鱼缓都缓不过来,这个可怕的梦境彻底撕破了他像一只鸵鸟一样龟缩起来避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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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很多,从二人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想起,一点一滴,事无巨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好像经历了许多年。
到了下班的时候,余鱼立刻打了车往静安公寓。
可是到了八点,周瀚海的身影都未曾出现。
余鱼又给他打电话,不出意料之外,又被对方拒接了,余鱼哽着喉咙,给他发了微信:
“【fish】:如果你再不接我电话,我马上出去找你,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才算。”
余鱼瘫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点,然后再一次给对方打电话,这下,他打通了。
对方接起来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余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就这么安静地僵持了许久。
还是余鱼打破了局面,他吸了吸鼻子:“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对方沉默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别来了,我回去。”
余鱼听着手机里面的嘟嘟嘟的声音,心里像是泡在一杯又酸又涩的水里面。
八点半的时候,周瀚海到家了。
余鱼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他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公文包。
下一刻余鱼便被揽了过去,脑袋轻轻被按在怀里。
周瀚海身上的烟味很重,余鱼知道周瀚海心情一不好,就会抽烟,也不知道今晚他抽了多少的烟,想到这一切的根由,余鱼不由得又开始心间哽塞。
“对不起。”
余鱼哽着咽喉,又再说了一声:“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但这样沉寂的画面突然被一阵余鱼肚子里传来的百转千回的鸣叫声打断。
“没吃饭?”
“没……”
“你——”
对方有些无奈地,拿了一旁的外套,“去外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