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被萧逸晨看到这一幕有些丢脸,齐晗不自觉的狠狠闭了闭眼睛,将头撇向另一边……
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面前多了一只酒壶。
萧逸晨见齐晗猛然把头转过来,如同小兔子一样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再度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酒壶,笑道:“没想到还是个乖孩子……要尝尝吗?”
齐晗看了看面前这个黑扁丑陋的酒壶,有些犹豫的咽了口口水:太后管得严,说是为了他的身体不让他喝酒,为了自己生活的稍微好一点,他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违逆对方,所以的确从没喝过酒……
他不是不敢喝,而是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怕喝醉。
但是酒是萧逸晨递过来的……这个人现在是他全部的希望……
见齐晗有些犹豫,萧逸晨便逗弄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语带调侃的笑道:“怎么?不敢?”
齐晗把心一横,赌气似的看了萧逸晨一眼,劈手躲过对方手中的酒壶,泄愤一般仰头对着壶嘴咕咚咚的灌了一大口,随后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萧逸晨没想到小孩儿看似性格软绵,在收到“鄙视”的时候居然反应这么大,他好笑的伸出手轻拍着对方的背,等待对方的咳嗽渐渐平息:“知道你敢喝,也不用喝这么大口?呛着了吧?怎么样?头晕不晕?靠我身上靠一会儿吧?”
或许是因为不适应酒精,或许是因为咳嗽的太猛,齐晗在停止咳嗽之后脸色已经开始微红,有些头晕的他索性将肩膀靠在萧逸晨肩上,耍赖是的将大半重量倚在对方身上,一边嘴里继续絮叨着自己的难过:
“娘亲死后,再也没有人让我主动靠过了……”
“进宫之后,奶娘晚上抱过我,结果太后把她贬到了浣衣局……她说皇帝不能有软弱的情绪,奶娘的行为是错误的,让她好好反省,隔几天再回来……”
“结果奶娘没有回来,浣衣局的总管太监说奶娘对那里的路不熟悉,晚上出门不小心掉在井里溺死了……”
“奶娘的规矩是最好的,晚上绝对不会出门的……我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意外……”
说到这里,齐晗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笑容看上去颇为讽刺:
“太后想孤立我,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从奶娘之后,宫人们在伺候我的时候虽然尽心,却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像个摆放在高阁上的瓶子,只是在哪里放着,却没人敢靠近……”
“在那座宫殿里,我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看向萧逸晨,萧逸晨在他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虚,随即泛起了一丝内疚:
自己是这一任的逍遥侯,身负着保护皇家血脉的使命的他却醉心于江湖和自由,放着面前的小皇帝一个人备受欺凌的长大……
齐晗仿佛不知道萧逸晨就是逍遥侯,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此时如何的纠结,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声音也隐含着痛苦:
“其实我挺不甘心的……我觉得这辈子活的太过憋屈……”
“每次在朝阳上看着曹家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把那些忠臣杀的杀,贬的贬,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要亲手改下玺印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能冲动一次……”
“哪怕冲动的结果是死,也不想再这样左一个窝囊的傀儡……”
“可是我不能,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要忍,我是齐家最后的血脉,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只有我活着,才有机会和他们斗下去,如果我死了,这些忠臣就真的完了,大齐也完了……那样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阴影
说到这里,齐晗拿起酒壶想要在喝一口,却发现壶中的酒已经不知不觉间被自己喝的涓滴不剩,此时的他似乎开始酒意上涌,行动有些迟缓的摇了摇酒壶,发现真的没有了之后不在意的放到一边,然后做了这辈子大概从没有做过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