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勋悠悠转醒,已经日上三竿了。岑夫人和杨柳正坐在榻边的花墩上,照顾着自己。
“魏姑娘,你醒啦?”岑夫人关心地问道,亲手盛了碗鲜笋汤端了过来,魏勋连忙接了过来。
“魏姑娘,感觉怎么样啦?阿越那小子,已经被叫去骂了,家里头想吃什么没有,偏偏要带你去偷茨菰,还把你灌醉了。你要是生气了,等你好了,找他打一架出出气。”岑夫人向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处理事情果断冷静,英气逼人,难怪教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不不不。是我自己要喝的酒,和岑越没关系。”一想到自己中毒昏迷着来到岑家,醒来后连当家家主和主母都没见,就又跑出去喝醉了酒,还睡到了日上三竿,魏勋真是无地自容。岑越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怎么还能让他来给自己背锅呢。
岑夫人和杨柳相视一笑,心下明白。杨柳早就把弟弟的心事告诉了父母亲和岑赵,岑家向来不理会那些世俗的规矩,只求“真性真心”,性本自然,道本无常。孩子们自己喜欢就好,一切顺其自然。
“魏姑娘……”
“夫人,岑嫂嫂,叫我魏勋就可以了。”魏勋低着头,心想着自己家中遇难,母亲逝世,居然还有人这般关心照顾自己,不禁眼眶一热,滚下泪来。
“好好好,阿勋,我们就都不这么客气了,好孩子,受苦了。”岑夫人见魏勋落泪,想起江湖凶险,她又遇此大难,心疼地把魏勋搂在了怀里。
“阿娘,阿嫂。”说话间,岑无咎就闯了进来,后面依然跟着一个不紧不慢的苏审言。“你醒啦?”
“嗯嗯。”魏勋只记得自己昨晚跟着岑无咎一起去荷塘偷了茨菰,自己又抢过酒壶喝醉了,至于自己做过什么,说了啥,一概都想不起来了。岑无咎也不信就魏勋这脑袋瓜子,还能想起什么东西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淘气自在,满不在乎的样子来。
“阿娘,我昨天听见阿嫂讲,阿姐要嫁给武桓那小子,这可是真的?”
“不许这样子。武家大公子,未来可是你的表姐夫。”
“这样的姐夫,我宁愿不要,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阿越。”
“阿娘。”岑无咎笑嘻嘻地把话题一转,“我想去看看阿姐。”
“去溧水?”
“是啊,阿娘,我都好久没见阿姐了,阿姐肯定挂念我,现在她要嫁人,我应该去看看的。”
“也好。不过,倒是再多休息几天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岑夫人说着,就带着杨柳走出房间,临走前还特地回过头来,关心地叮嘱魏勋把汤喝了。
魏勋看满满摆了一桌的姜母鸭,白斩鸡,白灼虾,鲜笋汤,蒸豆腐,烩茭白等等,心中更是一暖。
“开饭开饭。饿死了。”岑无咎走到桌旁坐下,转眼就拿了个鸡腿在手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真要去溧水?”苏审言慢慢地开口道。
“总得找个借口开溜吧,先去溧水,再去——”岑无咎看了看魏勋手里的不道。
“你们要和我一起走吗?”魏勋喝了一口汤,淡淡地问,望着窗外垂柳漫舞,双燕归来,真希望日日都像今天一样,手捧一盏汤,岁月静好。
岑越把前日的谈话大致和魏勋讲了一下,“这不道……”
“当日洞中,是阿爹的字迹。不道就有异动了。”岑越和苏审言都盯着魏勋手里的不道。
“这把不道,是爷爷给我炼的,用的是父亲留下的宝剑,加了枫木香的大半瓶解药,剑一炼好,就带着刻字,不道。爷爷说,此剑有灵,虽认我为主,却不能完全为我所用,剑中有迷,却一直未曾解开。”魏勋低低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