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是您输了呢!明明您剩下的棋还这么多啊!”顾苏苏不服气地道,“您怎么这么让着他!”
“没让,”顾爷爷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但压迫感十足,“不懂就别瞎说话,叽叽喳喳跟小八似的。”
听了这话,有人忍不住泄了一丝笑音出来。
有压低了的声音问道:“小八是什么啊?”
另外一个声音回道:“小八是一只聒噪的鹦鹉,因为太吵了所以被挂走廊里去了,老爷子最不待见那只鸟了。”
顾苏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脸上闪过了一丝难堪。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不聪明还非得装聪明,”顾爷爷把茶盏重新放回到了棋盘边上,茶盏底盘与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天爷都救不了这种人。”
空气霎时一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顾老爷子甚少出口教训人,他仿佛是在参禅似的,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态度,仿佛众人全都是流水,只有他静坐水中央似的。
到底还是白手起家,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语气沉下来的时候,哪怕是平静无波,也足够吓人。
顾苏苏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她听的。
顾苏苏握紧了拳头,偏开了头,余光瞥见了顾治就在一边,眼睛霎时一酸,挤出了两滴眼泪来,挂在眼眶里,楚楚可怜极了。
“老天爷救不了的是自作聪明的人,”顾治走到顾苏苏的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只会点小聪明,投机取巧,也不知道到底是显摆给谁看,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会的那点东西似的。”
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
陆意的眼皮一抬,微微一笑:“会下象棋就算是显摆啊?爷爷教顾苏苏下了那么多次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说话怎么这么不尊重人呢?”
其他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这段对话的更深层含义,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一个个忍得辛苦极了。
骂人不成反倒被将了一军,顾治被噎住,眼神一沉,有点恼火,被激得直接挑明:“我说的是你!”
“你这话就没道理了,”陆意无辜极了,“怎么还区别对待的,爷爷会下棋就不算显摆,我下就算了?合着会下象棋还是原罪了还?”
陆意说话三句离不了顾老爷子,话都是顾治说出去的,被陆意这么一曲解,顿时哪儿哪儿都听着不对,顾治现在就算是想找补也没话说,气得只想把这小兔崽子的嘴给封上!
“大过年的,我这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子,故意来找茬的,带着刺儿来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顾爷爷没看顾治,声音不大,却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不怒自威,“我不欢迎。”
整个客厅静了足足半分钟。
顾治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被打脸,当即整张老脸都要挂不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小意,”顾爷爷低头重新摆棋局,“再来下两盘。”
陆意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闻言,说了个好字,便坐在了顾爷爷面前,开始陪他下棋。
顾老爷子罕见地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出口训了两次人,而在训完人后又转头叫陆意下棋,还是那么亲昵的称呼,要知道,就算是顾苏苏,她从小到大顾老爷子喊她也都是喊的全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