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只蜗牛一样,把头探出来,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后,又因为太需要安全感而把头缩回去,安安生生地继续生活。
“意啊,”刘宁把酒瓶放到一边,捉摸不透似的看着他,“你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你原来也不这样啊。”
他还记得高中那会儿,陆意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后,有一阵特别不对劲,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扯着刘宁讲悄悄话,说:“完了,我生病了。”
刘宁问:“什么病啊?”
陆意一本正经的:“相思病。”
刘宁噗嗤一声就笑了:“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是不是咱们班的?”
陆意严肃起来:“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一看不见他,就想他,他一不跟我说话,我就着急.......”
“哟,”刘宁乐了,“那你这病没得治了,唯有把人追到手了才能解啊。”
十七八岁的少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喜欢得纯粹,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
“你说得对,”陆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憋不住了,我得去把他追到手,不然这个病过不去了。”
时光流转,兜兜转转,眼下是相似的情景,但人却不是当年的人了。
六年的时间,胆怯,瞻前顾后,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是蛛丝一样几乎把陆意缠了起来,最终将他包裹成了一个茧,他出不来,也不想出来。
这件事谁说都没用,感情上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掰扯清楚。
刘宁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陆意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是在意的。如果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那就跟着你的心走吧。”
说完了这句话后,刘宁便走了出去,体贴地为陆意留出独自思考的空间。
陆意一个人在包厢里坐了会儿,一直都处于发呆神游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意站起身来,戴好了口罩,拉开门走出去,但刚出包间的门没两步,身前忽然笼罩了层阴影过来。
那人一把抓住了陆意的手腕,将他压在了墙上,顺势压低了自己的帽子。
陆意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过了几秒钟,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后,更加的惊诧了:“......顾......顾衍?”
“嘘。”顾衍看见自己抓的人居然是陆意后,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看了看旁边包厢的门牌号,他朋友在这里,刚才前台给他的就是这个门牌号……没错啊?
那为什么陆意会从这个包厢里走出来?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再重新找人了,顾衍只能压低声音道:“配合我一下,安静一点,右手边方向,有一个狗仔追了我一路了。”
两人此刻正处在一个长廊里,人来人往,迷离的灯光在走廊里闪烁着。
陆意粗略地扫过去一眼,登时便发现了在走廊口上,一个人疑神疑鬼地往这边张望着。
陆意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这个地形不太适合逃跑,走廊里人那么多,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顾衍,随随便便吼上一嗓子,那么这条走廊就会被堵得水泄不通。
好在酒吧环境比较开放,一般像这种两个人压在墙上的姿势,明眼人都能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大多数都会避开,不会多看一眼。
“噢,”陆意衡量了会儿,觉得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他幅度很小地点点头,“行。”
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亲密了,顾衍握着他手腕的手一直都没松开,可能是忘记了,他偏着头,鼻息近得从陆意的脸颊上扫过。
温热的,混合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就像是刚剥开的薄荷糖一样。
陆意的舌尖抵着牙齿,觉得喉咙有点发痒,无端生出了种.......想上前咬上一口的冲动。
.......果然是吃糖吃多了的后遗症。
还好这个想法只掠过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了。
陆意保持着一个站姿有点久,腰有点酸,刚想换个姿势站的时候,他俩的身边忽然停了一个人。
不是刚才那位张头探脑的,而是另外一个男人,手里举着一个手机,笑得张扬得意,声音却是压低了的:“顾影帝,嗯?”
顾衍没出声。
男人笑道:“把白月光压在墙上亲是什么感觉?”
顾衍看了看陆意,灯光昏暗,不知道是不是陆意的错觉,顾衍似乎.......看了他的嘴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