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没说话,径直越过宋远,压着喉头里的一点酸涩,硬是从唇齿间挤出一句:“与你无关。”
沈行回了房间,鼻头忍不住发酸。
他的母亲,连与他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吗?明明听见了他的名字,难道还怀疑同名同姓吗?
连他离开也没有阻难,再被抛弃一次的机会,依旧是那么难受。
此刻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看,是孟闲发的微信。
闲:【我三天前过生日,你没来,给你看看我画的画。】
沈行不回话,他等着孟闲的图片过来。
而那边却是好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才又来一条。
闲:【手机的摄像头好像坏了,你今天回来自己看吧。】
目的性太明显了。
沈行却笑了笑,打字:【去你家看吗?】
那边寂静好久,沈行猜孟闲可能是有事离开了。
而真实情况是,孟闲盯着那句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行倒了杯水,再回来看。
闲:【可以,随时欢迎。】
沈行:【你家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
孟闲秒发了一个定位。
沈行盯着那个小点,笑了笑,他以为所有人都抛弃他了,孟闲站在他身边,像是春风破开冻土一般,他听见孟闲大声喊:“过来这里!”
闲:【你今天来吗?我院子里还有黄玫瑰花海,很美。】
沈行的手一僵。
黄玫瑰花海……
沈行眼里晦暗不明,他看了眼青灰色的天空,觉得下一刻就要阴云遍布,倾倒下瓢泼大雨,但他却回道:【我今天就去。】
☆、第 18 章
沈行打了个喷嚏,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发烧了。
前几夜他都睡得不安稳,夜夜梦到花海的事,偏偏初秋昼夜温差大,他每每午夜梦回,便坐在床上发呆,然后穿着单薄的睡衣,起身去用凉水洗脸。
完全是自作孽。
沈行搭乘学校安排的公交车回了出租屋,安顿摆放好行李,便准备去孟闲家,临行前实在受不住了,便吞了颗退烧药,继续打着一把黑伞在狂风暴雨里前行。
头越来越重了。
沈行差点站不住,他身形本就瘦弱,在这样“毁天灭地”的风雨里,格外地难以平静。
又是雨,又下雨了。
沈行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风衣,长腿在风衣下摆处若隐若现。
待更近一些了,那人脸部的轮廓便越发清晰。
沈行少有的因为一个身影而感到心头一颤。
孟闲是第一个。
孟闲走近,问了句:“怎么不回微信,天气这么差,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孟闲话里带点愠怒,但更多是心疼。
“我……”
沈行话没说完,觉得眼前一片白——
他就这么晕了过去。
孟闲抱着沈行回来的时候,洛复已经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本是在孟闲这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下雨了也就一直留在这,见孟闲急匆匆出门了,于是雨停了他也没走,他就是想看看孟闲出去能不能把人拐回来。
孟闲把沈行放回床上的动静有点大,洛复迷迷糊糊醒来就听见孟闲卧室的床疑似在发出什么声音。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推开门就看见孟闲正弯着腰,看着床上的人,而床上那个,也只能是沈行了。
洛复走近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叫家庭医生来。”孟闲出门倒了一杯热水进来,便看见洛复抬手想要摸沈行的额头。
“别碰他。”孟闲走近推开了洛复的手,接着说:“好像发烧了。”
洛复吹了声口哨:“至于这么护着吗?就算他是弯的那我也威胁不到你啊。”
孟闲开门的时候发现洛复要碰沈行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千万别让洛复碰着,以至于嘴快直接说了出来。
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他好像从来默认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碰沈行。
谁都不能。
他不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对于刚才的古怪的如同“直觉”的动作,他有些想不通。
碰上沈行,他的“直觉”还真是多。
“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总之你暂时不要碰他。”孟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