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城立马把窗帘放下了。
他心里其实很想给方戟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现在很害怕,但是他没有忘记这个人大概是方戟的“朋友”,不然哪里看得到他的手机,拿得到那些自己和方戟做爱的视频。
捏着手机的手指握紧又放松了。他只在黑夜笼罩的客厅里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亮度就像宾馆里的那一盏。
拉了条绒毯,杨星城在沙发上蜷着睡着了。他希望自己的美梦能够长一点,至少,让方戟和自己谈完一场恋爱。
手机没电了,杨星城把充电器接上,发现昨晚方戟打了电话,好几通。
信息里是:
“手机没电了?”
“早上起床记得回个电。”
“想说这边的极光好漂亮,带你来看。”
杨星城用绒毯把自己裹了起来,拨了电话。方戟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点喘,看来是临时跑到某个安静的地方。
“方戟。”杨星城的声音柔柔的。
“嗯,在呢。”方戟说。
“想你了。”杨星城说。
“很快就回来。”方戟答。
“嗯……”杨星城的鼻子有点堵,“快一点呀。”
方戟那边顿时呼吸地急促了,平复了一会儿才说:“小祖宗。”
杨星城没有把鸭舌帽脱掉,他刚进门,后脚门就被敲响了。门外的人要拆门似的,一脚一脚地踹。
心里的弦断了一样,他的脸色难看极了。最终还是来了吗?杨星城想。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死死地盯着门,眼前的景象很快就模糊成一大片了。
他的脑海里是与方戟相遇时,他踽踽独行的一个孤独的桀骜侧影;是再见时,方戟握着他水杯的那一只修长的右手;是方戟叫杨稚桃出教室时,打在自己脸上的夕阳;是第一次离别时,他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入站口并肩而行的姿态。
离别又要来了吗。
杨星城很快就哽咽了,他想把肚子里喉咙里窜上来的气压下去,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的身子一耸又一耸,但是力气也没有。
门外的砸响突然停了,然后是两个人打斗的声音。一拳接一拳,一脚接一脚。
半个小时,杨星城的脚都站麻了,然后他听到门上被轻轻扣了几下,“星城。”
他马上把眼泪擦掉,衣服也整理得像个人样。他想把帽子也摘下来,弄好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方戟又叫了一声“星城”,说:“我回来了。”
杨星城已经摸到帽檐的手停住了,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开门,然后见到了方戟。
两个人抱在一起,很久没有缓过来。
后来是方戟先说话了,他把杨星城的脸从怀里捧出来,一张湿润的苍白的脸,“星城……”
方戟心疼得不行了,用拇指一寸寸地上下抚杨星城的脸,把最后一点泪都抹到了自己手上。
“难受,我好难受啊。”杨星城的脸悲伤极了,回到了离开别墅的那一天,在别墅的阳台上看到他们接吻的那一天。
方戟刚想说话,角落里被打趴下的那人先说话了:“哟,天可怜见,让哥疼疼你?”他又打量着方戟大声说:“你这生意挺不错呀,什么人都有。没事儿,你先接这个,我在外头等会儿。”
方戟把人的头踢在了墙上,那人才终于闭嘴了。他回头看星城。
杨星城听着这些肮脏话,心里堵得慌。但是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往前走了几步,方戟没拉住,他问:“你认识他吗?”
那个人说:“我哪认识这些有钱的,顶多认识一个方戟。”
方戟保持着一个姿势呆住了。
杨星城又接着问:“那天让你来找我的,也是方戟吗?”
“那可不,说是已经和你谈好价钱了,让直接去金街找你,服务保管好。”男人说,“呸,啥玩意儿,你那一脚我伤得不轻。那人可卷了我不少钱,只留了你这个地址,我能怎么办,只能找你要钱呗。”他又嘟嘟囔囔的,说:“谁知道你今天的客人比我还凶呢。”
杨星城心上的石头慢慢落了下来,至少他知道,把东西给外人的不是方戟了。他的肩膀缓缓垂下来,眼睛只有一点红了。推荐本书
“我不是做那个的,你被他骗了。”杨星城说,“打你的,是我男朋友,方戟。”
“操!什么玩意儿。”那人又打量了一下方戟,像是打通了什么神经,“你就是视频里那人吧,我就说不可能是方戟那个小身板。娘里娘气的,还操人呢。”
方戟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他尽力把自己的脾气忍住了,说:“我可以给你钱,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