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没避着沈思霏,“刚睡醒,我没事……不严重,烧也退了,您放心。”
贺老爷子确实关心这个孙子的身体,一旦贺西洲垮了,他可没有第二个合适的接班人来继承贺家偌大的家产。
因此对某些事情非常着急:“西洲啊,爷爷给你联系了一个国内的好人家,是个omega姑娘,你安排时间去看看……”
“不用,我很忙,爷爷,我没有时间。”
世界上长辈催婚总是那样,沈思霏一下就听懂了。
他不结婚是因为社交少,圈子小,又不喜alpha。但是贺西洲是为什么呢?离陈今坦白已经过去近两个月,贺西洲长相帅气身份显赫又多金,按理说,应该会有大把大把的人追求才是。
挂了电话的贺西洲转过身,看到沈思霏脸上的探究神色,了然道:“老爷子催婚。贺家想要个后代,而我原本只打算要个温柔体贴的beta作为配偶。”
沈思霏挑眉,明白了贺西洲也偏好beta,对omega没兴趣,顿时放下心,仿佛找到了一点共同话题,由衷地说:“确实,beta很好,从生理上来说,beta不会被本能支配,是世界上的中坚力量。”
贺西洲挑眉岔开话题:“我刚才想说,沈老师辛苦了,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顺便吃个饭吧?”
只喝粥的话对一个成年男人的食量来说还是太少了,沈思霏摇头说:“不用了,你记得凉点了再吃,我就先走了。”
贺西洲叫住他:“沈老师。”
他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串车钥匙来,足足有四五把的样子,“挑一把,拿回去。”
沈思霏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要送我车?”
他一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愧是豪.门,贺总每次认识一个新朋友,上来就要送辆车吗?”
如果不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贺总这一阔绰气势摆出去能妥妥让一群人尖叫。
贺西洲摇了摇头,半晌,他的声音像是极轻又极重:“福利院,鲜牛奶。”
沈思霏一怔,面色陡然冷了下来。
经年的记忆回到脑海里,失去至亲的绝望偏执,罪孽和忏悔,恶念和善意,永远在黑暗里挣扎,他花了无数次努力逃出来,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岁月静好的假象,在这一刻被打破。
贺西洲知道了自己的大胆猜测是对的了。
沈思霏涩然说:“……只是我的补偿。”
这是一笔糊涂账,贺西洲是在恶意和伤害中爬出来的,微薄的善意对他来说是一开始的支撑却是一生的枷锁。陈家的善意他可以捐大笔资金报答,由此把自己撇开干净,仿佛“彼此不相欠”的潇洒利落。
在贺家扭曲的教育和影响下,他永远学不会铭记和感念,做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什么都不亏欠,永远铁甲在身,高高在上。
而沈思霏无法对当年曾调戏捉弄又顽劣的自己说对不起。
永远不会和解,谁都不愿意让步,永远僵持,永远不低头不愿意认错不屈服。
沈思霏拿起手机,冷冰冰地说:“贺总,我私底下就是个矫揉造作的人,跟您说句心里话,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往后再也不相见,不就什么都好了吗?”
说完,沈思霏拿了鞋没换,踩着袜子就开门出去了。
贺西洲大病初愈,没力气拉住他,沈思霏还是飞快按下电梯,离开了这里。
明明那么决绝而无情,却像是落荒而逃。
或许是在贺西洲这个alpha家里呆了太多时间,被对方信息素影响得心浮气躁。当天晚上,他忽然半夜发热,沈思霏挣扎着给自己扎了最后一份抑制剂,才全身无力地倒进了满床凌.乱里。
房间里飘着浓郁的牛奶信息素味道。
他惊醒前做了点胡乱的梦,都跟贺西洲有关。
并且……非常难以启齿。
接着上次酒吧的忽然发晴,甚至细化了临时标记的过程,贺西洲的气息火勺热滚.烫,每一处的感官都被放大,沈思霏感到自己深陷其中,几乎无法抵抗。
沈思霏不敢回忆,他慢慢深呼吸等着抑制剂起了作用,才起身开了窗户通风,再去洗了澡。
洗完澡的沈思霏站在镜子前,后头的腺体上还有一个依稀可辨的牙印。推荐本书
贺西洲的临时标记,像是烙印一样。如果凑近了,上面还有alpha信息素残余。
……
昏黄的灯光落在了桌面上。
两封没有落署名的信,一张外科的就诊单,还有一份陈今大学时期的入党申请书复印件。
医院就诊的笔迹是陈今后期练出来的,显得潦草很多,陈今大学时的字迹和信件上的字迹近乎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