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想到这里,觉得眼前这出正热闹的戏忽然索然无味。
他以前不懂爱是什么,看这样的戏并没有触动。
如今的他觉得,崔莺莺是个可怜人,张生却是个厚颜无耻的假道学。
“怎么了?”白二感觉到了柏易心情的变化,他看过这出戏,并不很有兴趣。
柏易摇头道:“只是觉得没什么趣。”
白二又问:“怎么无趣了?”
见白二要问到底,柏易就说:“红娘爱张生,想着崔莺莺出嫁时她是陪嫁,也能伺候姑爷,崔莺莺只见过张生一面,即便有些好感,要不是红娘一直撮合,她根本不会爱上张生。”
“这出戏,就是张生和红娘狼狈为奸,算计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真小姐。”
白二嗤笑道:“一出戏罢了,你还当真?”
柏易看着白二:“我看什么,听什么,从来都是当真的。”
白二收敛了笑容,举起茶杯:“是我说错了,大少是至情至性之人,以茶代酒,我给大少赔罪。”
柏易也端起茶杯:“二爷客气。”
“这孙琦以前不愧是台柱子,扮男扮女都是个中翘楚,我走南闯北,这出戏看得不少。却从未见过这般美艳的‘崔莺莺’。听他唱腔细腻,犹带三分多情,比起那些大家也不落下风。”声音浑厚的大老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得意的抚动自己的扳指。
白二和柏易坐在前面,被人挡着,没人知道白二也在。
于是这里的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
“那他之前怎么不唱?”
“谁说不唱?只是不唱给我们听,人家啊,攀上了高枝,飞上枝头做凤凰去了!”
“什么凤凰?还不是又被人送回来了?我看啊,野鸡就是野鸡,一辈子当不了凤凰。”
柏易以为白二会生气,却发现白二坐在那,似乎那些人说的话都没有入他的耳。
白二发现柏易看他,便说:“孙琦不过是个戏子,我包他不过为了听几处戏,未曾碰他,也不曾爱他,别人如何评判他,又与我何干?”
“柏大少以为我白二是喜新厌旧的人?”白二在桌下握住了柏易的手。
白二的手冰凉,力气却很大,柏易挣脱不得。
白二:“我这个人一身缺点,若有优点,那边是说到做到。”
“原先我想着,我坑了大少,总得认罚才是。”白二,“本来是准备把盘尼西林低价卖给大少的朋友,不过我看还是不够真诚。”
白二轻笑,眉眼柔情一片;“这样,我把自己赔给二少,如何?”
柏易:“……话已经说开了,二爷实在不必再……”
白二:“我后悔了。”
白二语气格外温柔,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之前可不知道,大少是个这么有趣的人,不过大少不会因为我的权势地位爱我,那我只能学学那些学生,追求大少可好?”
柏易无奈道:“二爷实在不必,我父已经给旧友写了信,也已经誊写好了文章。”
“这可跟柏老先生无关。”白二病态的面容上带着笑意,他平时笑起来总带着几分阴森,此时一笑,竟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原来他不是不会示好,只是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也就不必示好了。
柏易:“二爷准备怎么追求我?我是个男人,恐怕送花看电影那一套没了用处。”
白二似笑非笑地说:“到时候大少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大少可别辜负我一片深情。”
柏易:“二爷,我的意思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白二:“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大少不必烦心,我白二向来拿得起放得下,若看到礼物后大少还如此狠心,我必不再打扰大少。”
白二说的轻巧,柏易听着可不轻巧。
他思来想去,没想出自己究竟哪里吸引了白二,难道他不够泯然众人吗?
在这里他有什么奇怪的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