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想完成任务想疯了,柏易勾出一抹苦笑。
拐过墙根,柏易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着靠着墙壁倒在地上的人,鼻尖是一股不能忽视的血腥味。
章厉大概是晕了过去,他的头低着,柏易能看到他头顶的旋。
柏易缓慢的蹲下去,打量着章厉身上的伤,有刀砍出来的伤口,也有棍棒打出来的淤青和红痕,手臂和腿上都有,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的脚也全是瘀痕。
章厉才多大?
十七岁。
柏易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想把章厉叫醒。
然而在他的指尖距离章厉只剩不到两厘米的时候,这个本该失去意识的人忽然抬起了头。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这个夜里让柏易迅速收回了手。
“你还好吗?”柏易轻声问。
章厉没有回答,他连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他的嘴角破了,虽然血止住了,但下巴和脖子上都有血迹。
柏易:“你这个情况也不像能回家,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刀伤不是硬抗就能好的。”
章厉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在思考。
柏易久久等不到答复,他试探性的伸手抓住了章厉的胳膊,章厉没有拒绝。
毕竟是成年男性,工作以后也没有放弃健身,柏易把章厉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揽住章厉的腰,用力站了起来。
柏易:“……”
看起来并不重,怎么这么沉?
扛着一个颇有重量的章厉,上楼成了件艰难的事,好在章厉自己也能动一动,如果全靠柏易,估计他只能选择跟章厉一起在楼道蹲一晚,看明早能不能找到人帮忙。
开门进去的时候,柏易自己都不知道他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他把章厉安置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了下去,章厉却不知道为什么抓着靠枕,一副要坐起来的样子。
柏易到了两杯白水,刚端过来,就发现章厉跌到了地上。
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把章厉扶起来,想让他躺到沙发上去。
结果刚刚上手,他就听见头顶传来章厉沙哑粗粝的声音:“不坐沙发。”
柏易很有耐心:“沙发很软,地上硬。”
他不会跟青少年打交道,竟然把章厉当孩子哄了。
章厉却异常坚持:“不坐沙发。”
柏易停下动作,盯着章厉的眼睛,他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章厉的瞳孔中,带着虚伪的笑容:“为什么?”
沉默蔓延在室内,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就在柏易以为章厉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章厉偏过头不看柏易,声音很低:“脏。”推荐本书
他身上充满了灰尘和汗水,以及血渍。
没有一片皮肤是干净的。
但柏易不当回事,他再一次把章厉扶上了沙发:“脏了就脏了,拆了套子洗就行,又不是洗一次用一辈子。”
章厉忽然不动了,他不再挣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喝点水吧。”柏易举着杯子凑到章厉的唇边,“我这里常备的只有消炎药酒精和碘伏,只能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不想留疤的话还是明天去医院开药。”
章厉喝了一口水,他闭着眼睛说:“我缓一缓,马上就走。”
柏易瞥了他一眼:“走哪儿去?回家?”
章厉没说话,默认了。
柏易笑道:“你这样回家?你爸都睡了,你把他吵醒?”
章厉:“我们,不熟。”
柏易温柔笑道:“我们是邻居,挨得这么近,现在不熟以后也熟了。”
章厉仰着头,他的喉结很明显,肌肉线条走势也很清晰,他还没有成年,但已经具备了一个成年男性应有的力量之美。
“如果你是怕欠我人情……”柏易轻声说。
章厉睁开了眼睛,柏易:“那找个时间请我去吃饭?”
章厉:“……好。”
这个好字大约耗费了他最后的力气,章厉很快开始发烧,他失去了意识,柏易给他量了体温,还没到高烧的程度,他给120打电话却提示是空号,这个世界的急救电话柏易并不知道,这里也打不到车,他也没那个本事背着章厉跑去几条街外的医院。
柏易只能自己跑去附近的诊所买了药。
给章厉喂过退烧药之后,他就把章厉扛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去沙发上待一晚。
发烧的章厉吐出的气息滚烫,但并没有说胡话,哪怕烧得这么厉害,他也沉默到了极点。
按理说生病的时候应该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可章厉并不按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