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睡……睡会儿啊……”谢随晔半醒不醒,尚还神智不清,口中喃喃自语道,还起身拍了拍甘佴的头,又倒下睡着了。
甘佴当即便瞪大了双眼,没有料到谢随晔竟然有如此大胆又无礼的举动。最气愤的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居然又睡过去了!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没有见识过寂宁上神挑选和训练徒弟的严厉,所以才敢在此如此放肆。
世人皆知,雪神寂宁擅于控雪之术,但只有仙界不多人知晓,寂宁最令人畏惧胆寒的是,他手上有雪灵一族的蛊毒秘传,其中记载了几种能让修为最高的神尊都在无形之中身死魂消灰飞烟灭的毒。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毕竟雪灵一族早已被天界挫骨扬灰。
只是几百年前,鬼界和天界起了纷争,大战一触即发,寂宁仅凭一剑一针便带领大军扫出重围,这一战寂宁功高盖世,从此声名远扬。
寂宁并非千百年来并非没有收过徒弟,上到天界皇室贵胄,下到魔族各类妖王,甚至东海龙族的佼佼者,都曾因此战慕名而来拜师学艺。只是寂宁挑选徒弟,从来都只是看个人心情,让人摸不着头脑。让皇室贵胄跳下蛊虫坑被万虫噬咬,让一些魔族之人在最低温的冰窟里想办法待上三天,往往最后只有一两人能坚持下来。那些来拜师的人通常都是痛哭流涕对着自己的家人控诉寂宁的手段残忍,但是控诉完也无济于事,只要知道他的战绩之人,往往都有所忌惮,不敢奈他何。
给这个吊儿郎当的凡人设的拜师门槛,恰恰是有史以来最低的。
“切,一点都不知道珍视机会的家伙!”甘佴愤恨地打了一下谢随晔,朝他不屑地猝了一口,正打算离开与央间,推开屏风的那一刻,却发现了正在屏风后的寂宁。白衣猎猎,玉冠高束,面容却如冰雕一般淡漠至极,双眼更是冰冷寒冽,如寂静深海。
甘佴急忙行礼:“上神。”
寂宁手势示意他出去,甘佴照做了,暗想道,竟然惊动寂宁上神亲自前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必来唤醒他。”临走时,寂宁不轻不重地抛下这句话。
“???”离开与央间已有了一段距离,甘佴还在回想着那句话那句话,一头雾水。
“可……可是,上神对以前的徒弟都是说须卯时起,现在……现在已经辰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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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室内。
谢随晔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到了一束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那束目光,令他睡得特别不自在,像是被身上被剜了一个洞,永远不得安生。
“谁?”
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
他的目光聚集到窗台上瓷瓶里那一株未知的花木,它青翠欲滴,正长在势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