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幼童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哥你说什么呀?这几天都是好大的太阳!”
“娘说这棵树是神树,能庇佑城里面所有人,不能碰的,你怎么能睡在这树下面呢?”
“神树?”
谢随晔忽然想起,云斐阁中有一古籍写道,若在市井的合适方位,栽种一棵树,这树须得提前请修为极高的道士作过法,即可规避妖魔邪祟,护一方水土平安。至于具体的做法谢随晔也无从知晓,只是幼时听大人说过。
至于合适方位,那得请风水师反复斟酌思量,规测之后才可确认。不然这辟邪之效就会大大削弱。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引来众多人围观了,不过都纷纷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议论纷纷,此人来路不明,再加上神树不可亵渎,也是怕引火上身。
他轻轻拍了拍那男童的脸,温和笑道:“谢谢你啦小朋友。”刚说完话,孩子他娘便立马过来一把抱走了他,还蹬了谢随晔一眼:“哪里来的怪人?离我孩子远一点!”
谢随晔没放在心上,反倒笑得愈发灿烂。但是右手习惯性地望腰间一探时,却发现,一直别在腰间的长宁剑,不翼而飞了。
谢随晔原本粲然的笑容顿时卡在了脸上,他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环顾望了一眼周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断然不能盗剑。
他瞬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山崩地裂,寒意像一条剧毒的蛇,从足底攀上身,将他死死缠住。谢随晔笑容凝固在脸上,只是眼睛瞪大,呆呆地望向前方,毫无目的地向前缓缓拖动着身体。
该怎么办?
该怎么同寂宁解释?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御剑飞行降落在自己面前,他仰头,却发现那人眼中的幽深,他已然触及不到。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眼中只见得到那一双玉靴。
“你可知罪?”
谢随晔跪着,恭恭敬敬地朝寂宁叩首道:“徒儿不知。”
“哦?不知?”
“那你告诉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为何私自下山游玩?”
“你告诉我,长宁剑现在何处?”
寂宁冷如冰霜的从上方劈头盖面地砸下来,不带有一丝温情:
“为师当初如何告诫你的?这剑乃是上古神剑,若是落入邪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三界大难,你当如何?”
“我只是中了计……”
“我见到一个像阿音的女子要在那棵树下上吊,可是,那不是……”
寂宁突然怒道:“中了计就能削减你的罪孽吗?你真以为神剑丢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继而又缓缓冷静下来,冷冷道:
“罢了,这几年来,我处处宽容你,反倒让你娇纵嗜玩,长宁剑也因你而不见踪影。”
“待你寻回长宁剑,我们师徒二人,便恩断义绝,山水不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