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讲啦,开讲啦,您请您讲。”施海笑嘻嘻替唐啁回答,“小唐同学听着呢。”
小唐……
唐啁垂着视线。
自从施辞上次在微信里把对她的称呼从小唐改成小鸟儿,她连听到小唐两个字耳朵都会麻麻的。
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唐啁心里再升起一股迷惘感,有点被什么碰到的感觉,不轻不重,小雨点般淅淅沥沥,却始终萦绕着。
那边的丁女士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开始和面。
“和面用的一定要是鸭蛋,这是传统,因为鸭蛋的蛋清多,胶性强,和出来的面的弹性也更好一点。”
“用碱水添加一点点水把蛋液稀释,然后就可以来拌面粉了,这一步叫搓粉。”
“在羊城,很多师奶……”
“就是妈妈们,家庭主妇的意思。”施海及时翻译。
丁女士朝施海投去“你这个鬼精灵”的眼神,笑着说:“她们学和面的时候这一招最难了。”
丁女士边说,双手边灵活地在面团里活动着,很快那白色的面粉和橘色的蛋液就结成块,她手指穿梭在面团里,
“每一粒面粉都要能沾到蛋液,要用阴力,就是巧力,这个是……”
“独门内功!”施海笑嘻嘻地补充,又期待地去看唐啁,想看她因为他幽默而笑。
唐啁浅浅地撅噘唇,没看他,视线一直在丁女士手中。
丁女士目光有点无语,“这个力不能用满,要虚的。”手下动作继续,那成团的面块听话在她手掌间细碎成蛋黄色的面粒,丁女士再把它们揉成团。
“到了这一步,如果在羊城的店里,会有很大的一根竹棒,竹子的洞要小,竹节的间隔要越密越好,压出来的面的弹性也会更好。”
“有人坐在竹棒上面,像玩跷跷板,不停地压面,因为所需要的时间长,体力要好一些,所以这个人通常是男人。”
“家里只有这个小一点竹棒,所以凑合着用吧。”丁女士拿出类似擀面杖差不多大小的竹棒,开始压起面来。
“时间越长越好,哇!那男的岂不是……挺伤……”
施海这话还没说完,丁女士和施辞就齐齐瞄向他。施海及时刹住嘴。丁女士把他叫过去压面了,“正是你表现的好时候!”
丁女士在一旁包起云吞,用的是鲜虾和一点猪肉馅。
唐啁本来想过去帮忙,被丁女士拒绝了。
剩下她和施辞两个人坐在旁边,也没说话,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坐着,有一点奇怪的诡异感。
唐啁想主动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
她只得起身,悄悄地出来。
走到施家后面的庭院。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庭院的。有翠绿的爬山虎,还有丁女士自己栽种的甜瓜。
她自己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只有午后的凉风和随着凉风而来的淡淡果香。
唐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脑袋难得地放空了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赶。
像很小的时候,也是暑假,她在客厅做作业,爸爸妈妈在厨放里做饭,他们的笑语声轻轻的。她旁边的风扇悠哉哉地转着。推荐本书
一切都那么悠闲,安心。
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唐啁微微地翘了下唇,笑意有点淡,有点苦。
她不仅嫉妒施海有这么好的姐姐,也有点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妈妈了。
唐啁慢慢地蹲下来,风把发丝吹散遮住了她的眼睛,带去了眼眶的一点湿意,她撩开来别好,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不好出来得太久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站起来准备回去。
转过身的刹那,她发现施辞就在过道不远处站着。
她正看着她,神情柔和,眼神关怀。
她们再一次没有言语。
这个瞬间感觉漫长又短暂,仿佛一个静而长的镜头。
直到——
“施辞,小唐,面好啦,快进来吃。”是丁女士在叫他们。
丁女士给施海和唐啁做的是一大碗虾云吞面。
细细的面条上裹着一层淡而晶莹地油光,圆圆薄薄的云吞露出一角,可以看见粉粉的整块虾肉,只有一点葱花,那汤水是清澈的。
面条爽脆弹口,一点都没有苦涩的碱水的味道,面汤清甜,收尾的时候还有点点麦香在舌尖弥开。
云吞牙齿轻轻一敲就破,虾的香味鲜嫩,整个在口腔嚼碎,一下子爆浆,甜美得不行。
施海和唐啁两人坐得规规矩矩,吃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