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当前,孙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喑哑的问道:“公瑾,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这醉鬼把手胡乱摸上去,揪着孙策左耳上凑近了看,笑言道:“你左耳垂有痣,你是伯符……”孙策被他撩拨的沸反盈天,着魔似的慢慢俯身过去,第一次做了在梦中肖想了无数次的事。
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一个月白凛冽,一个红衣胜火,就这样交缠在一起,孙策第一次得到心上人,哪肯浅尝辄止,手上逐渐加深了揽着腰的力气,直到周瑜喘不过气地推拒,才肯结束了方才的意乱情迷。
一转头看见了愣在门口的孙权,孙权抱着一袋松子糖一脸木然,同手同脚地转身下楼去催马车。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那醉鬼一直嚷着马车闷热要去车前坐,孙策好说且说地哄着那位醉酒的爷,不一会儿那人竟毫无所觉的睡过去了,孙策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将那人按在肩头,侧身调整姿势,好让那人睡的更舒服些。
(三)
回了府孙权径直去了书房,等孙策安顿好周瑜回来准备叫孙权聊一聊,发现孙权已经在书房对着残局棋谱不知道盯多久了。
孙策看着眼前强作镇静的少年,也觉得很有意思,观赏片刻后出声“阿谋想问什么”突然听见声音少年跟突然呛了几声,涨红了脸,嗫嚅道“你……你与周瑜……”后面的词少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孙策自动就给他补上了“我心悦公瑾,公瑾不知晓我的情意,今日之事你切莫传了出去”
孙权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还要尽力绷住不显露出来,一开腔声音就开始打结“哦……哦好……那你……那公瑾呢……他也喜欢你吗”
“公瑾心性桀骜不凡,对于感情又迟钝些,怕是还不曾感知”孙策缓步走到窗边,眼前的景不是旧景,院子里没有一株飒飒端立的梧桐树,没有一个将军止不住的浑厚笑声,也没有一个孩子强忍着笑意的朝树上大声喊:“伯符,你且放心跳下树来,我定能接住你”
被困在树杈间的孙策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周瑜拉着他上树容易,可等想从梧桐树下去时,周瑜三下五除二到了底,孙策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树了。周瑜也不说教他,只一个劲在树下朝他乱笑乱叫,还把刚下朝的父亲招了过来。孙坚看着困在树上的儿子,也不指教,就与周瑜一起看他笑话。
孙策实在恼了,冲着树下笑的张狂的周瑜冷哼一声,开始自己慢慢抓着树枝慢慢挪动,一步一移,也不理会周瑜的笑,凝神细看着手中和脚下。在往下挪动了三分之一后,孙策放佛掌握了爬树的技巧,速度越来越快,他在心里想,等我下去,定要锤死周公瑾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小孩子短手短脚的慢慢挪动,动作越来越灵活,但就在过半的时候,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根树枝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孙策一齐脱离了那株梧桐。眼看离地面也并不太远,孙策堪堪护住头,就打算硬受这场自找的罪过,心里暗骂了无数次周瑜这个混蛋。
然而想象里的疼痛没有来袭,等孙策睁开眼的时候,正好扑在某个红衣似火的小公子怀里,小公子言笑晏晏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笑意和讨好,“莫气了莫气了,我说了定能接住你的。”
现在孙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周遭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眼里只有那一团烈火似的红衣,可如果他这一次向周瑜张开双手,那个红衣似火的小公子还会紧紧抱住他,笑意盈盈道一句莫气吗
(四)
过了年初,孙策领兵继续东征,孙权周瑜皆随军,先收丹阳。那时候孙权已经十五岁了,觉得军中苦闷,便想来找大哥商量去镇上瞧瞧。孙权跨进帅帐的时候,刚想喊一声大哥,又在即将脱口前收了回去。
孙策彼时端坐于案前,手执狼毫笔走龙蛇无停,眉头紧皱,好像方才的大捷也未能让他心安。正中间的火盆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帐里,让孙权只想起了孤寂二字。孙权有点记不起来大哥年幼时,也是这样严谨肃穆的吗好像不是,那时候大哥还会笑着与他打趣,带他去看南疆而来的猴戏。而沉甸甸将军府让他早早的脱离了少年,一刀一刻的将他雕磨成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