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词之歌 作者:饭山太瘦生【完结】(22)
佩特里垂下眼眸,忍不住笑了笑,“我家现在没有人,”他看向博杜安,神色认真。
“你不用拿走你的电吉他?”博杜安说。
佩特里有点儿意外,他一直以为只有他看见了人群里的博杜安,“你看见我了?”
博杜安“嗯”了一声。在戴茜说“在这儿可以看见表演台”之前,他就知道知道这件事了,因为他站在那里,往表演台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就看见了抱着电吉他的佩特里——或者说空茴香秆乐队的吉他手彼得。他想起来自己进酒吧之后,多琳喊的那句“他单身”,大概这是多琳刻意要让他知道的。
他早就应该明白,佩特里不是那种仗着出色的外貌胡作非为、三心二意的人。很多时候,美是一种绝对的权力,如果拥有它的人不能控制它,就会被它蛊惑,稍有不慎,则将沦为它的承载之物、空洞的皮囊,逾越道德、陷入危险的境地。这种堕落是唯美者永恒的悲哀,而佩特里绝不想重弹这个他父亲弹过的旧曲调。
“佩特里,”博杜安认输了,他叹了一声。他不能像魏尔伦对兰波那样,对着让他生气的佩特里开枪。他也不会直接夺走对方,或者跟在对方身后,祈求对方回头。
博杜安只说出了实话:“你真的超级帅。”他简直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漂亮男人的诱惑。感动博杜安,使他紧张、惊讶、颤抖、愤怒,娱悦他的眼目,牵扯他的神魂,这个人是佩特里。
佩特里伸手碰了一下博杜安的额头,帮他弄掉了那枚宝石贴画,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毛,“真的?”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博杜安,然后低下头,垂下的手勾住了博杜安的食指,他勾起对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博杜安的指间,紧紧扣住了他,这才抬起头,继续看着博杜安。
博杜安迎着佩特里的目光,撇了一下嘴,“假的。”
“肯定是真的。”佩特里笑了起来,眼神也因此添上神采,“就算是假的,可以再说一遍吗?”
博杜安没有松开佩特里,的确是佩特里先做了动作,但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他在扣着博杜安的手,还是对方不愿意放开他了。
博杜安想着那句话,他说不清自己是在痛苦中,还是在平静中,又或者两者兼有,“你真的很帅,佩特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能制止……其他的事物?——里尔克《爱的歌曲》,冯至译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迫使他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里尔克《秋日》,冯至译【博杜安想到这首诗是因为他看见了欣赏里尔克的佩特里】
感动我,使我惊讶,令我战栗、哭泣、哀恸,以后你再来娱悦我的眼目。——狄德罗《画论》
☆、13.暂缓之刑
“我受苦受难,也无法到达彼岸,每天我死亡一千次,也诞生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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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热多日的波各亚市在凌晨等来了乌云,整个城市被罩在云下,风不再吹起,街道上潮湿沉闷。路口的留西帕斯之女喷泉已经停止了喷水。
佩特里和博杜安买了几瓶啤酒,坐在波各亚教堂的台阶上。望着教堂那似乎可以戳破黑暗的尖顶,人们便会有一种分离的错觉,那时人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肉|体,正在靠近上天。
就在佩特里和博杜安身后,在巨大的玻璃花窗上,站着头戴荆棘冠的耶稣。佩特里告诉了博杜安,为什么他会在波各亚市、为什么空茴香秆乐队从五月起就没更新过动态……他和乐队的贝斯手打了一架。
人的不幸绝对不是按比例出现的。银链折断,金罐破裂,瓶子在泉旁损坏,水轮在井口破烂……佩特里不知道现在的空茴香秆乐队是否还能称之为空茴香秆乐队。除了他和女主唱,乐队里其他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露特选择了继续读书,罗森塔尔去了澳洲养袋鼠——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普罗米修斯用空茴香秆为人类盗来了天火。在乐队成立的时候,佩特里和他的朋友野心勃勃地选择了“空茴香秆”作为乐队的名字,天真地期望用他们的音乐去触碰某种不可言说的本质之物。
然而随着队友的离开、媒体过高的期望带来的压力、由无数演唱会导致的疲惫、创作上的分歧和灵感的消失……佩特里渐渐被困在了“空茴香秆”这个名字中。
再后来,佩特里发现新来的贝斯手在引诱他的女朋友,而且他成功了。为了祝福他们两个,佩特里给了贝斯手两拳,离开了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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