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词之歌 作者:饭山太瘦生【完结】(8)
A.酒能乱性 B.他不能喝酒 C.酒精饮料过期了 D.其实这不是他家
☆、05.他的心思
中午的阳光静默无声,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松软的鹅绒枕头上。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博杜安的呼吸声,但是博杜安是睁着眼睛的,他并没有在睡觉。
博杜安早就醒了,他没有起床、没有拉开窗帘。除了他,室内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睡眠的状态,然而说他醒着,也不过是因为他睁着眼,偶尔眨一下,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博杜安愣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梦见了佩特里。要知道,他和佩特里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他们两个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
博杜安忘了自己具体梦见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梦里表现出了惊人的、或许可以称为占有欲的情感。这种感觉实在强烈,以至于直到醒过来,他依旧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即使这种情感本身已经残损,强度远逊于梦中。
手机的闹铃响了起来,博杜安终于有了眨眼以外的动作。只不过是一个梦,梦境总是非同寻常的,就像是有无数碎裂镜面的时间迷宫,充满了一鳞半爪的现实、变形的真相、虚伪、回声……甚至是维吉尔的夜莺——一个人永远猜不到他会梦见什么。洗脸的时候,博杜安决定不再关注这个梦。
下午博杜安骑车子去了波各亚市西边。波各亚市的西郊长着麻叶泽兰,芃芃细叶之中,偶尔探出一簇暗粉色的花,絮状的花瓣柔软而娇嫩。郊外的微风不时吹来,立在坡上的泽兰便随风而动,披拂猗萎。一种名叫六巨山的荆芥长得非常茂盛,由于天气正好,新生出的叶子在太阳底下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香气。
博杜安停好自行车,跳水人之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墓地区里,马蒂斯先生说着“空鼓”、“开裂”、“酥碱”之类的名词,正打算和他的学生们剥离墓室里剩余的壁画,摄制组扛着摄像机围在墓地周围。
博杜安只站在远处看着那座公元前三世纪的坟墓,并没有走过去。
“嘿,博杜安!”文物修复组的卡斯尔看见博杜安过来,叫了他一声,抛给他一瓶水,问他:“昆图斯教授今天怎么没来?”
博杜安接过那瓶水,“昆图斯教授修车去了,我过来看看今天有没有新发现——其实我们等扫描图和照片就可以。”
卡斯尔“哦”了一声。“没什么新东西,不过你对那几幅壁画有什么新的看法吗?尤其是墓顶的那幅——其他的墓里最多画一画宴会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墓顶上画了一个跳水的人。”
“嗯……或许和毕达哥拉斯学派有关系,过几天会出哲学报告。”博杜安撇了一下嘴,现在他也不能确切地说那个墓室顶上画的跳水人是什么意思。或许“跳水”象征着某种哲学内涵,譬如一种“死亡就是从现世投入彼岸之海”的灵肉分离观。
不过要是谁都清楚地知道那幅壁画是什么意思,昆图斯教授也就不用过来帮忙了。对于文物和考古,昆图斯教授和博杜安实实在在是外行人士。
不得不说,博杜安身上有一个优点,那即是他始终对自己的学业保持着清醒的认识。一个人在深入一个领域的同时,也在不断缩小自己的视野。过分依赖于知识,亦将被知识所困。就像学数学的人不会在闲聊的时候和别人讲怎么解非线性常微分方程,博杜安无意于将知识作为自吹自擂的资本,他会认真解答其他人的疑惑,并不会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高深难懂的理论,在自我标榜的同时嘲讽对方无知。这个优点使得他人缘还不错。
博杜安和卡斯尔聊着毕达哥拉斯学派和墓室里的事,话题快结束的时候,博杜安想起来卡斯尔一直在古典学院学习,于是问道:“古典学院有姓赫恩的老师吗,大概六十多岁?”他好奇的其实不是赫恩先生,而是他的孙子佩特里.贝尼托.赫恩。博杜安不过是想起来便随意一问,并不期待得到明确而肯定的答复。
“赫恩……”卡斯尔想了片刻,“貌似有。”
“老天,今天热死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歇着?”和卡斯尔同组的昆廷摘了手套跑过来,“也不叫我一声。”
“你肯定会过来的,这不就过来了吗。”卡斯尔说道,“对了,你认识姓赫恩的老师吗?”
“我还真认识,而且我还知道他孙子,以前他和我妹妹在一个中学。”昆廷被太阳晒得眯了眯眼睛。昆廷的额头上有两道抬头纹,对于他来说,这不能说是什么外貌上的缺陷。昆廷有抬头纹这件事,就类似于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像没穿衣服,不穿衣服的其他人不一定好看,有抬头纹的昆廷别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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