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晫给气笑了,伸手点着他:“全营地的兄弟?来,你说说看,还有谁这么热心,这么替我着想?”
“我才不会出卖兄弟。”施云嘴硬,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疲沓样子。只是他那副文弱少年的形象,跟他此刻的表情全然不搭,看得人好笑。
“施军医,”萧晫深呼吸:“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施云一瞬间有极其受伤的感觉。少年用浑身立起的刺防卫着,倔强的不肯服软认输:“算我多管闲事好了吧?你、你军法处置好了。我随便!”
男人头疼的揉揉眉心,自言自语:“这个礼拜我都快被折磨死了,不惩罚你简直天理不容。”
施云心惊肉跳。暗暗思忖这人会怎么对付自己。会不会打板子?听说打板子打军棍的,二十下就会让人皮开肉绽几天下不来床……
也好,让他打,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才好。
“施云!”
“在!”
回答是下意识的。等到施云察觉到自己挺着腰板大声回答的时候,恨不能时光倒流重来一次。
“鉴于你犯下的错误,惩罚你做一周苦力。在帅帐打扫卫生,叠被子,一日三餐打饭,还有烧水,还有铺床。”
施军医瞠目结舌。这,这特么是什么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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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施军医因为犯错,被惩罚做一周的勤务小兵。
方江万分同情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气的去打饭的施云想踹死他。
方江一脸死秃驴不死道友的样子,安慰施云好好干,走出好远还能听到那家伙的闷笑声。
堂堂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易如今灰头土脸的当勤务兵,施云简直郁闷的想吐血。
可是另一方面,他心底又不合宜的有着小小的窃喜。
如此一来,他又能偷到一周跟萧晫朝夕相处的时间了。
是的,萧晫又让人不厌其烦的把他行李卷衣物和炭炉搬回了帅营。
美其名曰随叫随到才是勤务兵。
如此两人各怀心思的过了五天。第六天傍晚,天边晚霞灿烂如血,如虹般拖在天边,艳丽逶迤。
萧晫又把施云叫上了城墙吹冷风。
这个愣头青啊……施云腹诽,面上却是恭敬的绝不以下犯上。
这几天,与其说施云是萧晫的勤务兵,不如说萧晫是施云大少爷的管家更合适。推荐本书
吃穿用度,准备齐全。怕他冻着,怕他气闷。一次都没让施云做过什么打扫叠被的事情。除了每天做做样子的打饭,施云简直快乐逍遥的不像话。
☆、第 7 章
城墙上铺就的青石长砖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那是几代将士戍守边疆精忠报国一步步磨出来的。
“哎,”萧晫跟个小孩似的,拍了拍施云胳膊,飞快塞给他一个纸包:“给你。”
“什么?”施云接过来打开,一时间哭笑不得。是几块花生糖。
萧晫低头,那不经意的腼腆简直要杀死人:“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快吃吧。”
“嗯?”施云疑惑的重新包起花生糖,翻过来看纸张上面印的字:“京城的姚家糖铺?哪儿来的?”
萧晫皱着眉看他,像看个大麻烦,粗声大气的掩饰自己那点心虚:“你管那么多?我这又不是抢来的。”
施云掂了掂糖包,似笑非笑定睛瞅着局促的男人:“姚家糖铺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号,每天光是排队都排死个人。据说宫里的六皇子最爱他家的花生糖——啊!!”
如同拨云见日,那刺亮如金的光芒一下子劈开了曾经的混沌迷雾。
他想起来了!那个眼熟的少年!啊啊啊!!
“萧晫你是不是疯了?!!”施云顾不得掉在地上的花生糖,紧张的一把揪住萧晫衣襟,拉到面前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帮着什么人把六皇子拐走了?!”
谁知道萧晫像是半点都不紧张,笑嘻嘻的:“什么拐走了这么难听,你松手我才告诉你。”
施云气的脑仁疼。果然远离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自己连思维都变得简单迟钝了。
当年在太医院,他曾经帮六皇子看过一次伤风。那时候六皇子才十二岁,讨喜的小脸肉嘟嘟的,跟现在不一样。所以他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萧晫你这行为是要杀头的!”
萧晫弯腰,万分珍惜的捡起糖包掸了掸灰:“六皇子自愿跟郎靳走的。”
“郎靳?”施云拧起好看的眉毛,再度大胆猜测:“西乐国二王子,被国主扔在京城那个质子?郎鑫眼中的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