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不沾地的忙了快一个月,个中险恶和疲累无以言说。
时近深夜,郎靳刚送走拜相,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见到门口一闪而过齐二的身影。
郎靳头疼的揉揉额头。想要挤点时间去看看他家小家伙怎么就那么难?这都一个月了……
“齐二,”郎靳索性主动开口唤人:“有事?”
齐二闪身进来单膝点地:“禀国主,有两件事。”
“说。”郎靳闭上眼睛向后靠去,伸手按了按眉心。
“吏部温大人在外面——”
郎靳不耐烦的打断他:“这都大半夜了,是死人了吗一定要觐见?!另一件!”
齐二低着头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珏主子问国主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他一面。”
郎靳来精神了,先是坐直身体未语先笑,跟着干脆站了起来,拔脚往外走:“现在就有空。齐二你去赶走烦人的温平,天大的事儿都等明天早朝再说。”
偌大的王宫冷冷清清,西乐国新科国主一路往后宫疾步走去,小猫都没见到三两只。
原本郎鑫这个短命的国主篡位登基不过一个多月,接连亲征跟着往回赶,根本连坐下来看看后宫的机会都没有。是以眼下郎靳接手,连遣散都变得无比简单。
那几个从太子府过来的妃子直接赶回娘家,不愿意回去的就撵去出家。其他乱七八糟秀女宫女的,一股脑赶出宫,郎靳可不管她们怎么办,只图自己落个耳根清净。
倒是原本老国主的人,让郎靳有点头疼。
好在他杀戮的凶名传开了,没人敢在这个节点招惹他,故去老国主的三个太妃在最西边的镜心宫偏安一隅,老老实实,倒也风平浪静。
郎靳踏进怡心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子时了。
西北天寒,眼下在大楚已经春暖花开,这边寝宫里还烧着地龙。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谢珏怕冷。
一个月没见着面没说上话的小家伙洗过了澡,披散着半干的乌黑头发,一身素白的衣裤松松垮垮,领口敞着,连着脖颈锁骨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歪在方桌边上撑着脑袋打瞌睡。
而少年面前的方桌上,还摆着下了半盘的残棋。
郎靳无声笑了,心情大好。
谢珏被亲醒,眼神惺忪着无力推搡:“唔……睡着……喘不上气……”
恶劣的西乐国国主逮着人一通死亲,饿狼似的。
气喘吁吁的少年彻底醒透了。酡红着脸颊,想骂这人都舍不得。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已经一个月没见着他了。纵使吃住再好,心里却一直惶恐着没边没靠的。
“怎么瘦了?”郎靳索性一伸手把人抱起来,旋身自己坐椅子上,再把少年放坐在自己大腿上:“抱着都硌手。吃不惯还是挑食?”
谢珏讷讷的:“不饿,不想吃。”郎靳不在身边,吃什么都索然无味。
“想我想的?”臭不要脸的某国主捏了捏少年光滑的面颊:“茶饭不思?”
“才没有。”谢珏垂着长长的眼睫,就剩嘴硬了。
“立后的事情交给监礼司去办了,日子就在下月初九。这段时间会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你来定,我顾不上,你多担待些。”顿了顿,郎靳看到小孩情绪低落,亲了亲他的唇角许诺:“再忍段时间,顶多一个月,我天天回来陪你吃饭,睡觉,做快乐的事儿。”
“我天天一个人,”谢珏咬了咬下唇,语气很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觉得比在京城时候还孤单。”那时候他有郎靳哥哥,眼下这点快乐也没了。
郎靳心疼了。这还是个孩子呢。
“对不起。”道歉的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郎靳摸了摸少年的耳朵:“这段时间我光顾着做西乐国国主了,等过段时间我一定把你的郎靳哥哥找回来好吗?”
谢珏慢慢笑了,那种雨过天晴的安心小满足,明晃晃的刺人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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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西乐国国主立后。
民间都传都曲望族言家的二公子言玉年方十六,俊美如谪仙,无暇如美玉,敦厚如智者。实乃西乐王后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至于男子之身?有什么关系,有巫医在,最起码国主长子的诞生毫无问题。至于之后的子子孙孙,再纳些嫔妃就是了。推荐本书
只是朝中上下连着民众全都没想到,立后大典上,国主郎靳不遮掩的直接宣布,他跟言玉结亲,一生一世互许终身,忠贞不二,其他妻妾绝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