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挂着泪看着帝骏的脸,他见过帝骏几次,知道他是妖神。小小的君清抽抽搭搭的:“呜呜呜……”帝骏温柔的哄着他:“没事没事,别怕。”他轻柔的在君清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君清很快就觉得困意袭来,他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看着天上正在渡劫的爹爹,可是架不住浓厚的困意,他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荀康疲惫的对温衡说道:“散人可否帮忙安置一下九尾一族的人”雀翎烟灭了,九尾一族被压制的体力慢慢恢复,压抑的哭声渐渐响起,每一声哭泣就像是落在荀康心头的一把刀。荀康的拳头握得死死的,他双眼都快冒出火光:“我亲自审问梼杌。”
梼杌给九尾一族用了搜魂术,活下来的九尾们神魂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温衡这时候也顾不得藏拙了,他拿出了道木叶子,嫩绿的道木叶子贴到痛苦的九尾额头上,道木叶子就化成了清凉的灵气顺着体内的经脉流走,神魂的伤痛也渐渐好起来了。
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道木叶子都能救上一救,可是也有救不回的。温衡捧着一捧叶子,他将叶子堆在了景檀身边,他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可是叶子一片没少,景檀的眼睛还是紧闭着。
温衡的努力被胡斐斐看在眼里,胡斐斐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看温衡,他沙哑的说道:“散人,谢谢你……坛坛她,用不着了。”胡斐斐好希望温衡能来早一点,可是就是这么一步之差,坛坛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胡斐斐摸着景檀苍白的脸:“坛坛她最爱美了,散人,您的道木叶子漂亮极了,坛坛下葬的时候,我能将这些叶子铺在她身下吗”温衡沉痛的回应道:“当然可以。”
胡斐斐体内的灵气回来了,他吞了几颗灵药后就有了能站起来的力气。他抱着景檀站了起来,他踉跄着走到了荀康和帝骏身边,顾不得用什么规矩,胡斐斐痛恨的问梼杌:“为什么凭什么”
梼杌的手挣脱出绳索,绳索上的利刺戳穿了梼杌的皮肉,鲜红的血从梼杌身下晕开。梼杌却恍然不觉痛一般,他对着身边的空气伸出手:“墨沧墨沧你不要走,你回来你回来!”
胡斐斐手上一阵灵光闪过,他原本修得整整齐齐的手指甲变成了尖利的爪。荀康扭过头去:“留一口气。”
温衡从来没听过这么惨烈的叫声,他觉得最痛的也就是秦式微被景檀搜魂的痛了,可是现在看到梼杌,他觉得这种痛要比秦式微当时要痛楚千万遍。
胡斐斐的利爪像是尖利的钢刀,他一刀一刀的片下了梼杌裸露在外面的血肉。胡斐斐双眼通红,血红的泪从他的眼眶中滚出。不够啊,怎么都不够啊,这种痛楚怎么能抵得上坛坛这些天受的苦楚,这种痛怎能抵得上他失去坛坛的痛!又怎能抵得上族人们受到的伤害
413
梼杌的血肉一片片被片下来,他的手都变成了白骨,失去了经络的支持,他的手只能摊在地上无助的伸向旁边。梼杌的双眼也血红一片:“墨沧,墨沧你不要走!你回来!墨沧啊!墨沧!”
看到这样的场景,温衡心头大痛。梼杌因为失去了墨沧堕落,胡斐斐因为失去了景檀而选择加倍的折磨梼杌。罪魁祸首到底在哪里到底谁错了
梼杌的血肉根本就不能抵消胡斐斐的痛,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动作越来越狠厉,他眼中滚下了鲜红的血泪。荀康一看这个架势就将胡斐斐架住了,再这样下去,胡斐斐也会堕落。
梼杌已经不能看了,他周身的血肉都被胡斐斐剃下,隔着森然的骨架,能看到内里笼罩着黑气的内脏。他的内脏还在跳动着,梼杌痛极了,他在地上胡乱的滚着。捆在他周围的金色绳索上的尖刺戳到了他的肺腑中。肺部被戳破,梼杌的呼吸顿时就乱了,他口中喷出带着泡沫的血,失去了肉的手还执着的向着一边的空气伸着。
胡斐斐觉得神智越来越混沌,突然之间,他觉得额头一阵清凉。他抬头一看,只见温衡红着眼睛在他的脑门上贴了两片叶子,温衡痛苦的说道:“胡道友,伤害已经造成了,不能再增加牺牲者了。”梼杌暗堕已经没法救了,胡斐斐却不能因为这个再变成堕兽。
堕兽多半都是因为大悲大怒导致心魔入侵,温衡能理解胡斐斐失去道侣的痛,但是他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温衡干涩的安慰道:“景檀族长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胡斐斐心中大痛,他踉跄了一下抱着景檀的尸身就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他嘴唇翕动,温柔又深情的亲吻着景檀冰凉的脸颊。一滴滴的泪落在了景檀的脸上,胡斐斐用手帮景檀擦去,可是越擦越多,胡斐斐小声的低语着:“不行啊,坛坛爱漂亮,我弄花了她的妆,她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