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é Hora de Tomar um Banho.(你该去洗澡了。)”
说完以后,他就松开了陈烬,走到餐桌边提起早餐进了厨房。
陈烬愣在原地过了一阵,最终结案陈词。
这句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陈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由头到脚都是贺前洗浴用品的味道。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与稳重沾边,这皂碱的温厚感只有在贺前身上才能发挥出来。
陈烬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早餐,以及放了一杯温牛奶。
陈烬走过去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满满的黑糖和牛乳的甜味。
他抓着马克杯的弯柄,往发出声响的房间走去,在里面找到了贺前。
从门口进来,可以看见对面一扇透亮的黑格子窗,沿台上放着鲜绿的蕨类植物。窗棂旁边是较宽的黑胡桃木写字台和一把人体工学椅。写字台对面是一面巨大的书架,整齐有序地码放着各种书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庄严与肃穆。
显而易见,这里是贺前的书房。
而书房主人,正背对着门口,以一种放松的姿势坐在写字台上,捧着一只茶杯,慢条斯理地翻着书。他修长灵敏的手指在扉页上弄出轻微的声响,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晕,在这幽静的书房里,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画面感。
陈烬走到贺前背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慢慢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贺前因他这蓦然的亲近而有些微怔,将茶杯放下后,扭过头来看他。过了几秒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怎么了?”
陈烬把下巴收回来,站直身,在通透静谧的日照中盯着贺前清澈的眼瞳看了一阵,把手里的马克杯递到他面前。
“你尝尝,有多甜?”
贺前安静地看了他一秒钟,随即接过他的牛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下唇。抬起眼来看陈烬,很认真地问他:“你不喜欢?”
陈烬觉得贺前的反应很有趣,靠近他一些,把牛奶杯抢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甜度,没说我不喜欢。”
贺前看上去反应很淡,然而实际上,他把注意力全都分给陈烬颊上的那颗痣了。
陈烬拿着杯子走回到餐厅,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没过多久,贺前跟着也出来了。
陈烬安静地欣赏了一会桌上中西各式的早餐,抬起头来,问贺前:“教授,你每天的早餐都这么丰盛吗?”
贺前靠在沙发上,捧茶杯的手势随意得很好看,诚实地向陈烬交代:“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随后,他走到餐桌边,指了指他最得心应手、却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的溏心蛋和蒸烧卖,说:“这两个,是我做的。”
陈烬咬着拇指笑了一声。推荐本书
餐桌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四人方桌,贺前自然而然在陈烬的对面坐下。
不曾想,他刚一坐下,陈烬的嘴角随而耷拉下来。
贺前不解地看着陈烬:“怎么了?”
陈烬将筷子放下,十指交叠拄着下巴,定定看着贺前,开口道:“教授,你是要跟我做朋友吗?”
闻言,贺前静了两秒,点了点头。
陈烬有些严肃地对他讲:“那你不应该坐在我的对面。”
在陈烬面前,贺前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他鲜少在外人面前有过的茫然。
“为什么?”
陈烬的表情看上去前所未有的认真:“坐在我对面的,比我年长的人,我把他视为我的长辈。而你既然选择了做我的朋友,那么我和你便是平等的。所以你应该坐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我的对面。”
说完,他停顿两秒,用一种平静而庄重的口吻对贺前说:“贺前,坐到我的身边来。”
在那一刻,贺前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很明确的想法:凭着优越的社会地位和占优势的年龄差距便可以轻而易举获得想要的尊重,是一种极其蒙昧的愚见。
贺前站起来时,陈烬很自然地把旁边的椅子拉到他的身边,然后自己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椅子,对他说:“坐下。”
贺前坐下来后,一顿平等的、颇为愉悦的早餐便开始了。
陈烬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转过脸来,近距离地观赏贺前吃饭。
贺前往他碗里夹了一只虾饺,头也不抬地说:“年轻人应该多吃点。”
陈烬把手撑在椅子上,摇头说:“我不是年轻人。”
正当他要开口说“我十八岁成人那天起就老了”的时候,贺前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片培根,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对他说:“你不是年轻人,你是小孩子,小孩子更应该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