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远远看着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城堡时,斜阳已经快要在天边拉出了痕迹。
他在杉树的小径处下马来踏雪而行。
这一路上的天气都非常的好,但是随着太阳的倾斜,气温追随着天体急剧直下。晕白的气体随着少年的呼吸升起,在雪地上行走、寒意攻击着自己关节的经历是自十岁起就需要习惯的,所以小吉尔菲艾斯有序地平缓地行走着。
而他走近那座巨大的充斥着庄严感的城堡时,那自身的光芒像是花粉一般朝周围扩散开来,竟然使得吉尔菲艾斯僵硬的脚踝都能感到一丝的暖意。
那庭院过于庞大,甚至连吉尔菲艾斯都无法一眼望尽其模样。并没有任何像是篱笆或者围墙的存在,但是花园细腻的地面上却连一片雪也没有掉落,与外界的寒冷泾渭分明,表示着这是属于着某人的领域。
红发的少年安抚着自己的马匹,对方的鼻息落在少年的肩头。她是一位勇敢的尚且年幼的姑娘,自三年前就一直跟随着他。
吉尔菲艾斯知道,自己也必须要拿出勇气,这和狩猎时或者昔日面对家里来往的官吏不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全新的勇气。
他将白马拴在小道尽头的那颗半青半碧蓝叶子的杉树上(这棵树有一半已经伸进了庭院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在恢弘的庭院外的雪地里单膝跪下,讲自己来途中想好的说辞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是来为我父亲的鲁莽致歉的猎人,阁下,我的父亲曾在前天无礼地摘下您的蔷薇。”
少年胸口的红色花朵还没有任何要凋零的迹象,只是在寒冷中微微收敛起了自己的花瓣。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过失,我恳请您饶恕我的父亲。为此我愿意做出任何的补偿。”
少年说完就低下了他红色的头颅。
他等待着吼叫、巨响、疼痛和巨浪般怒意朝他袭来。但是他属于猎手的一面却没有响起任何的警笛,在寂静中的好长一段时间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湿意卷上了他的膝盖。
吉尔菲艾斯连分毫的恐惧也不曾感到,他突然觉得自己在等待着其他的东西。
“欸、”
他发出了声音。少年被完全的金黄色光芒环绕了,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正在三月的雪地上,他想要猎捕初春的兔子,于是比太阳还要早就起来了,渐渐地那朝阳便洒落在自己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身上。
即使是那样的阳光都远不似这样的温暖。
吉尔菲艾斯站了起了。
他跪得实在有点久了,于是身形便摇晃了一下。接着他比天空还要深的眼瞳兀地睁大——四周的雪全然融化了,深色的土地露了出来,他面前的庄园也不似之前那样的静谧,而是变得有生机起来,带着温暖气息的光芒充斥在他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