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站出来请命出征的竟是刚被册封皇夫大人的丞相法一。
“臣法牢酒,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晋贤帝身着绯色女皇裙,宽大的袖子中纤纤玉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 双唇紧抿着看着跪在殿中的人, 沉默不语。
她想起了皇祖母生辰宴上,一枝独秀, 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着求娶自己,与如今这一幕重合。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刚升迁不久的吏部尚书刘春熙出列,“如今科考在即, 法丞相还需留京选拔人才才是。”
她虽不够了解贤帝,可毕竟是自小就认识的,这副紧抿着唇,双眼冷漠的样子,分明就是气了。那身为妥妥的贤帝党,她自然要站出来, 给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希望丞相大人也能感知到我们女皇陛下的怒火才是。
御史大夫却是不甚赞同此话,“臣以为,法丞相乃陛下的皇夫,亲自出征不仅能鼓舞士气,也能让泉州百姓知道,朝廷没有放弃他们。然,法丞相毕竟是文官,行军打仗一事不够精通。臣请议,皇夫出征可行,亦需同时选出一名武将随行。”
“臣附议。”后面立马就有一些没主意的老臣站出来。
现在朝局稳下来了,一个个的都想要皇夫那位子空出来,法牢酒去战场上,再好不过了。
一个商户出身的小子做了丞相也就罢了,如今竟还登上了皇夫的位子,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见了他,还得矮上一截了。
家中还有嫡子未成婚的,更是动起了别的小心思。
底下的大臣说的再多,晋贤帝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人,许久才缓慢站起身,“法丞相乃一介文官,从未经历过行军打仗,此事不必再议。至于派谁出征,须得慎重再慎重,便由兵部尚书好好想想。”说完一甩衣袖,便一步一步走下了殿台,双眼直盯着埋头跪在地上的法一,直到彻底离开。
骄阳殿中,贤帝拧着眉扶着额靠在床榻上,她闭着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床榻一旁的脚踏上,坐着一个替她捶腿的人。
先帝病逝后,养心殿便被下令重建,贤帝依旧居住在骄阳殿中。
“陛下,齐王是德王刻意放走的,而这事我一早便晓得,可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了视而不见。此时乃因德王而起,他如今已被斩首,那便只能由我去解决齐王了。”法一半跪直起上半身,拿开贤帝的手,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颜儿,你知道的,我该去。”她如果此时不做些什么震慑住朝堂那些人,那她这个皇夫未来说话不管用,那该如何制止那些心怀鬼胎要打她的颜儿主意的人。
贤帝缓缓睁开眼,看着靠自己这般近的人,她懂她,也明白她想要的无非是有始有终,给她自己一个安心。
可是我呢?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便从未想过,将我一个人留在京州,每日提心吊胆是何等残酷。
“你当真要去?即便朕不愿,你亦要一意孤行的去吗?”她的语气认真。
法一愣了一下,缓缓俯身在贤帝的额上轻吻,“颜儿,我该去的。我向你保证,两个月,两个月我一定回来见你,无论齐王有没有败,我一定回来。”
贤帝的双眼由冷漠便成了怒火,她一把挥开法一的手。原本就半跪着不稳的法一,登时摔下了脚榻,狼狈姿态显露无遗。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此时生气的独孤倾颜,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先开了口。
“既如此,你便去吧。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法一撑着起身,上前抓着贤帝的手,“颜儿,我。”
“朕说了,不想看见你,出去。”贤帝甩开了那手,瞪着法一,带着股气意。
法一的心一下便被什么揪着似的,生疼生疼。浑身是浸入了凉水中骨子里的寒意。
得到了喜爱,又如何还能忍受半分这样的冷漠,嫌恶。
“臣,遵旨。”
法一佝偻着背,失落的转身。
淳禧元年,异姓王齐王伙同邻国谋反,皇夫大人以身作则,领着陛下给的龙虎军亲征泉州。
那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满朝文武皆在宫门前送行,只除了晋贤帝。
十一月中旬,驻扎在泉州城外的龙虎军第一次与齐家军在泉州城交手,而后每两□□廷的龙虎军便进攻一回,却也不恋战,好似只是为了过来露露脸体现一下存在感似的,声势浩大,撤退的也比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