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宁听到这句话就如同得了特赦令,狼狈的走出了卧室。
躺在沙发上,枕着大熊的肚子,柏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卧室里传来开关的声音,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灯关了,想是秦星炎睡了。柏宁爬起来从茶几低下翻出一包烟,坐在黑暗中靠着棕熊温柔的柔软的毛,吐着烟圈。
东方一片橘红的光,柏宁挂着黑眼圈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掉的烟盒,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道。穿上外套,拿着钱包和钥匙,柏宁下了楼。
胡同口停着秦星炎的大红,柏宁想起来秦星炎第一次来接自己,秦星炎那个时候的平静是那样触动人心,好像和她在一起,自己也可以找到久违的安稳。
路过胡同口,柏宁看到那天夜里自己坐着的土堆,石墨言的白车就是在这个地方停下来,那天石墨言不以为意的说:做鬼也要缠着你。就是在这里。柏宁迷茫的看着前方,感觉双腿一阵酸麻,紧接着全身就被这样的感觉充斥着,一点力气也没有。
石墨言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嗓子的疼痛令她用尽全力的咳嗽了一声。
如此便惊扰了还在睡梦里的秦星炎。秦星炎撑着上半身,拍着石墨言的后背。
“喝点水么?”清晨的声音,略带沙哑。石墨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惊讶,而是平静的摇摇头。问道:“昨儿,我怎么跑这里了。”
“戴左要把你带回她家,被我碰上了。”秦星炎坐起来,石墨言看到清晨的阳光下秦星炎赤|裸的上身,撇开眼抓住床尾的睡衣递给秦星炎。秦星炎一边穿着睡衣一边说:“你怎么又和戴左混到了一起,以前的事难不成你忘了?”
石墨言估计秦星炎的衣服也穿好了,回头看着秦星炎认真的说:“没忘。昨天只是偶然碰上了。你怎么样啊?搞清楚柏宁那只大熊是谁送的没有?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查过了,宇文乘好像订的是一束花,我让前台扣下来了。”
秦星炎点着头,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对石墨言说:“别提了,她说那只熊是她买来送我的,结果我骗她说是我送的,她又解释了一堆。柏宁这个人真是没有一句真话。”
“是么?”石墨言似笑非笑,挪下床穿着衣服,嘴上回答:“难不成你还有隐形情敌?”
秦星炎听了冷笑一声,回头看着石墨言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只要不是你就行。”
石墨言露出嘲笑,低声说:“我们是姐妹,我又如此主动的帮你,你不会还在认为我对她还有什么吧,我们是上过床,我也是想过和她在一起,可是后来想想,这个好像不太现实。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结婚的人了。你姐夫回来了知道我和一个女人牵扯不清还不得闹到我爸那里。”
秦星炎听见石墨言说到结婚两个字胸口一闷,沉着脸伸手替石墨言系扣子,语气更是低沉:“别提他,难不成你真想守一辈子活寡。你俩领证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可好,婚礼没办,人都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石墨言听见秦星炎的抱怨没说话,而是打掉秦星炎的手,回身看着床上凌乱的一切冷笑着说:“我没那么多欲|望。他走了我也一身清净。何况这事也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你怎么变了,这么快就住进柏宁这里了。”
秦星炎瞪了石墨言一眼,自己去整理床铺。
拎着早餐的柏宁有气无力的爬上了楼梯,看着自己家的大门轻轻的掏出钥匙。
这个周六的早晨好安静。能不安静么,对门的戴左不知道是不是醉死了,柏宁想到这里头皮就是一阵发麻。昨晚戴左作的孽历历在目。柏宁撇着嘴打开门,就看见石墨言和秦星炎坐在沙发的两头,一个看着报纸一个看着新闻。
“回来了。”异口同声。柏宁有点懵,站在门口看到这两姐妹心脏乱跳。
“太好了,正好饿了。”石墨言率先站起来,走到柏宁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回身对秦星炎说:“去拿碗。”
秦星炎点着头放下报纸,进了厨房。
石墨言紧随其后。
“要不,一会儿去以前我们总去的那家店看看有没有新款?”秦星炎的声音热情洋溢。
“那要不要叫上金妤?”石墨言的声音也没有异常。
柏宁进了客厅看着厨房里的两个背影,用手使劲儿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难不成自己没睡醒,还在梦里。为什么这两姐妹现在演绎着姐妹情深,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恶言相向。自己是错过什么了?
“柏宁吃饭。”
石墨言和秦星炎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两个人笑容满面的放下东西一左一右的坐在柏宁身边对柏宁说。
柏宁回头看看石墨言,她浅笑的样子如水一样拂过自己的心,又回头去看秦星炎,秦星炎捏了捏她的脸,柏宁感觉到有点疼,又感觉到秦星炎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她掐过的地方。
一顿饭下来,柏宁看着谈笑风生的两姐妹,只想让大米粥呛死自己。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要坐享其人之福了?不能吧,想石墨言和秦星炎的性格都是眼睛里容不进沙子的人。
吃完饭,石墨言陪着秦星炎把碗筷收拾干净,两个人拎着包,秦星炎亲了亲愣在那里的柏宁说:“我们两个要去逛街,今儿给你放假,自己玩吧,乖。”
柏宁一把拉住秦星炎皱着眉毛看了一眼石墨言,石墨言歪着头看着她憋着笑。
“我也去。”柏宁不想让这两个女人单独接触。
“干嘛,怕我把你家秦星炎拐跑啊,放心没事的,下午和金妤喝完下午茶我亲自给你送回来好不好?”柏宁放手吧,我不会乱说话的,石墨言翻着白眼拉了拉秦星炎的手,秦星炎挑挑眉,哄着柏宁说:“给你买礼物好不好?乖,中午记得要吃饭。”
交待了这句话,柏宁眼睁睁的看着石墨言拉着秦星炎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就打开了门,两姐妹向楼梯走去。
“哎。”柏宁还想说什么,眼前的两个人已经下楼了,走廊里回荡着秦星炎和石墨言的笑声。
柏宁翻着白眼一头撞在门框上,真实的疼痛令她龇牙咧嘴,柏宁揉着额头。
真的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熊的事先别问我,后面会有解释的。二更的意思就是表示歉意呗,懂了吧。
☆、酒鬼邻居
楼梯间里的笑声渐渐的消失了,柏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看看对面戴左紧闭的大门,抬起脚走过去,伸手按下了门铃。
周末对于上班族是多么重要的休息日,何况戴左昨晚没少喝,没想到还没到日上三竿就被门铃闹的醒了过来,戴左顶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瞪着眼睛心想着不管是谁敢打扰她的睡眠一定把对方碎尸万段。
可是看到柏宁那张无害的脸时戴左一下蔫了。自己昨晚吐在柏宁身上的事可是历历在目,戴左眼角一落,眼睛迷成了线,讨好的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柏宁啊,你不会大早晨就来报仇吧!
柏宁不理她,径自进了戴左的屋子。戴左住的是两室一厅,格局和自己的一室一厅完全不同,柏宁沉默的坐在沙发里,看着戴左关了门,有点怒气又不敢发泄的脸,假笑三声。
“她俩出去约会,把我扔在家里我没有地方去只能找你了。”柏宁觉得自己这样登堂入室还是解释一下好,免得戴左真的发疯再打个110啥的就不好了。
戴左理解的点点头,转身去给柏宁拿了一瓶水,就把柏宁扔在客厅进了卧室直接扑在了床上打算补眠。柏宁看着戴左一气呵成的动作那个气啊,什么啊?还是把自己扔在客厅,这样和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什么区别,柏宁气愤的喝口水也不管自己是客人,一头扎进戴左的卧室。
“非礼啊。”戴左一阵哀嚎,看到柏宁以一个猛扑的姿势扑进了自己身边的空位。床摇晃了几下,柏宁打个哈欠一只手堵着耳朵对戴左杀猪一般的嚎叫用行动做了回应。
戴左皱着眉咬着牙看着柏宁那悠闲自得的样子。
“反正你不陪我聊天,那我陪你睡觉好了。”柏宁说完翻个身从戴左的怀里拽过那个属于夏辛预的枕头枕在头下闭上了眼睛。
戴左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她们很熟么?就算她们是在一个单位工作,是住在对门的见面会打招呼的邻居,可是她们还没好到可以随便的就睡在一个床上呢吧。何况这柏宁一看就是一个T,自己一看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柏宁有那两个母老虎石墨言和秦星炎,自己有那个闷骚醋坛子夏辛预,这这,现在这种状况要是被任何一方看到了,自己还不得被大卸八块或者被眼泪淹死。
戴左一想到石墨言和秦星炎掐腰打架夏辛预憋着嘴眼中含泪的委屈样,感觉本就是昏沉的头从后脑一直疼到额头。
“起来了,我们去客厅聊天。”这是什么命,难不成和你一个二货,情商底下,自来熟的人做邻居还要充当心理医生,为你撒谎还要为你解忧。
想起解忧,戴左很自然的想到了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戴左一个挺身跳起来跑到另一个卧室翻了半天,终于在箱子底下翻出来那瓶杜康酒。戴左捧着她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跑到还在那里佯装熟睡的柏宁,一脚丫子踹上去,柏宁的屁股怎么没有肉的,好痛,戴左捂着脚丫子看到柏宁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喝酒啊?”戴左嬉皮笑脸。
柏宁看着那瓶杜康,又看看戴左。如果没记错,戴左是昨晚喝多了还吐了自己一身,难不成这个家伙是个酒鬼,这才几点,中午没到,又要喝酒?
柏宁刚要拒绝,就听见戴左摇头晃脑的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柏宁,你看,一代枭雄都在感慨,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我们既然有忧愁,又找不到答案,那就喝吧。”
那就喝吧。柏宁坐在茶几边看着戴左拿出两只酒杯,又从冰箱里翻出来几包还带着冰的朝鲜小菜,有点上当的感觉。
被戴左忽悠的柏宁哪里知道令她心烦的两个女人正在兴高采烈的疯狂扫货。
石墨言和秦星炎多久没在一起这样相处了。可能她们两个都记不住了。至少在上大学之前,姐妹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当初秦星辰和秦星炎的父母离婚,两个姐妹一个跟了爸去了外省,一个跟了妈回到了石墨身边,回到石墨身边的那个孩子就是秦星炎。
正确来说,秦星炎和石墨言算是一起长大的。秦星炎对石墨言的依赖曾经是很惊人的,石墨言对秦星炎的宠爱也是令大人们咋舌的。
可是不知道是青春期叛逆还是什么难以吐露的原因,高三毕业,石墨言进了大学,而在高二的秦星炎却执着的要出国留学。两个姐妹从此天涯海角,秦星辰长大回到这个城市和石墨言见面之后,石墨言和秦星辰的关系突飞猛进,可是和秦星炎甚至连个信件往来都没有。
两个人唯一一次交集就是石墨言领结婚证的前夕,秦星炎以光速回到了石墨言的身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没有阻挡石墨言的决定。
秦星炎回国的那天,是石墨言和柏宁糊里糊涂上了床的那天。那天接到秦星炎回家的消息,石墨言没有回家,而是选择来看被祁主任骂回家的柏宁。
然后那天自己把柏宁破了,石墨言想到这些露出苦笑,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秦星炎,秦星炎的身材令石墨言恍惚。
“怎么样?”秦星炎转了一圈,询问着。
“很漂亮。”石墨言点点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秦星炎很受用,进了试衣间换衣服,石墨言掏出卡递给身边的服务生,微笑着说:“她刚才试的都给我包好,一会儿我的秘书会来取。”
从试衣间出来的秦星炎正好看到石墨言在签字,静静的等在她身边。
石墨言收了卡,回身问秦星炎:“累不累,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秦星炎点头,挽上石墨言的胳膊,掏出电话给柏宁拨过去。柏宁的电话很久没人接,秦星炎不快的挂了电话,本是笑容满面的脸已经挂了寒霜。
“怎么了?”石墨言明知故问。以她的了解,周六的时候柏宁肯定会睡大觉,手机这个东西在这个时间肯定被柏宁扔在了床底下,并且是静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