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刻薄。
以萧姚的城府,都不禁被叶非折气得面色一白:“你未免太过分!”
“我劝你好好想想自身处境,别在自身难保的时候任性使气,到时候害死的事你自己!”
萧姚自认把话撂得够重,警告撂得够明显。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回答她的不是不情不愿的低头认错,而是悄然架上自己脖子的森冷刀锋。
随着不平事的动作,叶非折面容离她更近。
那张脸只比刀锋更锐更美,也更无往不利。
叶非折屈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
萧姚忍不住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在叶非折刀下显出恐惧之态来。
她听见叶非折漫不经心道:
“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杀了你下属吗?”
“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看见叶非折朝她一笑,笑如游走在刀锋上的一捧刀光似雪:
“我不但敢在你面前杀了你下属,也敢在你上头的山洞里杀了你。”
叶非折是真的敢那么做。
也是真的会那么做。
意识到这点后,萧姚手脚发凉,甚至不敢和叶非折说那些“神尊必不会轻饶你”的套话。
真真正正的疯子不会在乎这些。
萧姚重新审视起叶非折。
叶非折和她所想大相径庭。
原先她和跟踪者想得差不离,以为叶非折只是靠个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受宠的废物罢了。
现在看来——
倒是可以考虑合作。
她尽量尝试着从刀锋下放松下来,向叶非折挤出一个笑,说话声音和缓温柔极了,仿佛世上的所有烦心事都能在这种声音下一一迎刃而解:
“我知道你接近楚佑的目的。”
叶非折微微挑眉,带着两分兴味看她。
他是不信萧姚会知道自己的任务的。
说起任务,系统大概是自知目前出现的疏漏太大,难以用原着剧情填补说明,已经有很多日子装死不出现了。
萧姚说:“你是为了祸世血脉接近楚佑。”
说这话时,她带着几分可惜。
谁能够不可惜呢?
祸世血脉,对世上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对妖族而言,祸世血脉意味着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修为地位。
对仙道而言,祸世血脉是这千余年来,横渡雷劫的唯一希望。
对魔道而言,祸世血脉一样等同于呼风唤雨,独一无二的权力。
谁能够抗拒呢?
不过相比起自己小命来,也就没有那么可惜了。
萧姚轻叹一口气,之后不再遗憾可惜:“放下刀,我愿意与你合作,事成后,祸世血脉我们五五分成。”
叶非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平事和他不屑的语调一样稳:
“合作?”
“你凭什么与我合作?”
“凭你随随便便就被我架住脖子的修为?”
萧姚坦然直视叶非折:“凭我是楚佑的母亲。”
这一回,叶非折握刀的手差点抖了一抖。
原来世上真是有这样的厚颜无耻之人的,他想。
最厚颜无耻的是,萧姚还能将自己的不要脸,自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这些念头很快转过叶非折脑海,面上却不曾表露出来分毫:
“据我所知,你和楚佑分开得早,你如何确保他心中会有你这个母亲?”
萧姚轻轻笑了一声。
她笑得悦耳,伸手抿鬓边碎发的动作也赏心悦目。
纤白手背,乌黑云鬓,谁看见她能不说她柔美如画上神女,不觉得她是自己童年心中向往的母亲形象呢?
萧姚温温柔柔道:“我自有我的把握。”
“祸世生来世俗缘浅,亲缘断绝。何况楚家那等环境,只怕是受尽欺凌,哪来的真心对他之人?他又如何不会心中念着我这个母亲呢?”
叶非折也跟着笑了:“你也知道啊。”
也知道祸世世俗缘浅,亲缘断绝。
也知道楚家就是一滩烂泥。
也知道受尽欺凌,无人真心对他。
结果还是自己死遁,留下稚龄的,毫无反抗之力的楚佑在楚家待了十三年。
如果不是楚佑是书中男主,待十三年,只怕都被那些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萧姚怎么有脸提这些?怎么有脸去算计楚佑的祸世血脉?
“差不离都是知道的。”
萧姚似是没听出叶非折话中讽刺之意,反倒笑颜加深:“就像叶道友这段时间和楚佑一起的经历,我也是皆知道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