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势混着仅剩的一点良心一同作痛,叶非折几番折腾下来也没力气撑下去,疲倦搭上眼睛。
他恰好错过了楚佑的眸色。
来自血脉深处的劣根性发作,低低回荡呢喃在楚佑耳边,阴魂不散。
“你拉不住叶非折。”
当真…拉不住吗?
“宿主应当小心男主的祸世血脉。”系统忽然出声提醒。
“此种血脉一旦出世,便是轰动全修仙界上下的大事,虽说不易被察觉,难保惊动大能以特殊手段查探。”
叶非折一想有理,照本宣科般对楚佑道:“比起走不走的,我觉得你更应当小心点自己血脉。”
他伤得颇重,被眼睫鬓发上的浓重乌色一衬,肌肤薄得像纸,脆得像琉璃,几乎让人心惊,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哐当一声化开了。
然而叶非折本人是不在意的。
细细看过去,还能寻着一点他噙在长睫下戏谑的笑意,给微弯眼尾攒出一点不冷不热的影子。
当一个人把生死存亡一起看淡的时候,也算是吊儿郎当出了种近乎超脱的禅意。
“别到时候还没祸害到世人头上,自己就先被当成祸害处理了。”
事实证明,叶非折不愧是曾修到将近飞升的人,修为没了,境界还在,言出法随一张乌鸦嘴做不得假。
他最后一个音刚落下,天边尖锐的破风声应和而生。
抬头望去,白云下有灵光隐隐掠过鸿雁,转眼间依稀能看到其中形态,是御剑而行的青年男女。
剑光飞遁得何其快?
一息时间,他们从天上模糊的三两点近至眼前,叶非折甚至能听到他们口中高呼的“祸世。”
“我错了。”
他毫无诚意向楚佑道:“为保命考虑,你的血脉可以吸灵气吗?还是说只能吸煞气,对魔修起作用?”
等等……
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冲入头脑,使得叶非折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这是怎么了?
他迷茫想。
御剑而来的仙门弟子灵息纯净,不说修行多刻苦为人多善良,至少也是无辜的正常人。
那些恶心人的,做错事的,杀了也就杀了。
但御剑的仙门弟子不应死,换作以前的叶非折,再心高气傲,再离经叛道,遇上这等事情,最多拉着楚佑一起抱头鼠窜,而不是想着反杀回去。
哪怕那几个仙门弟子对他以前来说算不得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人物。
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该做。
叶非折头一次觉得自己陌生。
他怎会变得这样草芥人命?
“祸世该死!”
他出神发呆的一会儿,几个仙门弟子已下了飞剑,探看合欢宗山门。
这群前来的弟子在仙门四宗之中亦是地位非凡。
他们俱是四宗中掌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待四宗大能合力推算出祸世大约的降临地点后,弟子们便马不停蹄向饶州赶去。
至于他们师长所去何方欲做何事,则不是他们弟子辈该过问的范围了。
一下来,弟子们立即觉出点不寻常的地方来。
按照常理,这等小宗,依他们的身份眼界,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