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我了解,”安泽一仔细的观察着无花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东瀛从室町时代的应仁之乱开始,就已经变成了天皇架空,幕府为政,整个国家分崩成六十六个小国由城主和大名管辖,也造成大批武士流亡,成为了倭寇。”
无花:……无依啊无依,我们俩到底谁是身上有着东瀛血统啊,为什么你比我这个身上有一半东瀛血统的人还要了解?
我都不知道东瀛现在有六十六个小国,唔,貌似那小国也就大明的一个小村子大小。
“无,无依可真是了解。”无花干巴巴道。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安泽一轻声道:“东瀛那个国家是岛国,处于常年地震当中,而且岛国资源匮乏,这也就造成这个民族很可怕,非常可怕。”
“极端的自尊,崇拜强者,充满了侵略性。”安泽一皱了一下眉:“或许,樱花与刀,就是对于这个民族最好的形容吧。”
当然像他师兄这种从小就接受中国教育,成长在中国的,应该,不算日本人。
嗯,不能算。安泽一非常理直气壮的偏心着。
屋子里出现了一阵沉默,良久,安泽一继续道:“所以我要弄清楚,朝廷对于南北局势的态度。”然后,这好决定他接下来的计划。
是先去打倭寇,还是先去北方防线。
见无花没有说话,安泽一转过身收拾东西,这么晚了,他也该准备睡觉了。
长长的眼睫动了动,无花注视着安泽一背对着自己的背影,那是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师弟,是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无依,他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这个怎么听都是来自“茕茕无依”的法号,师弟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除了师门,除了师父,除了自己,再无人可依?
有时候想想,师弟只依靠自己,只依赖自己的话,那样多好。那样自己就是师弟唯一的依靠,而离开自己,师弟就无法生存。
无花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美妙的很。
但是现在,看着安泽一熟悉瘦小的背影,无花忽然意识到,无依无依,并不是无人可依,而是无需依人。
而师父真正的含义,大概也是因为他看出来无依那双远远超越同龄孩童的意志,他相信他绝不是怯懦到必须要有精神支柱才能成长生存的人。
因为他自己就已经是一个内心世界足够强大的人了。
在人生成长到道路上,他有过迷茫,也有过困惑,但是无依却出来都没有。
他从来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与态度,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走在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直向前走,不回头。
就像他当年劝告自己的话一样: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真是好呀,他疼爱的小师弟,生机勃勃的长大了。
无花想起刚刚无依对于东瀛大和民族的形容,他眼睫微微垂下,神色莫测。
安泽一收拾好钻进被窝之后,往无花方向挪了挪,在他脸颊上“啾”的亲了一下:“晚安,师兄。”
无花微微低下头,在安泽一额头上亲了一下,结果因为少年的动作,亲到了他的眼睛上,细细密密的眼睫在他唇上划过,有痒痒的感觉。
而无花觉得安泽一的眼睫毛划过的不是他的嘴唇,而是他的心脏,像羽毛划过皮肤,痒痒的。他端详着安泽一白玉一样的脸,轻声道。
“晚安,无依。”
无花觉得,为了让他们纯洁深厚的师兄弟之情继续下去,他这个身上有一半倭人血统的倭人出身,还是别让无依知道了。
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发生,险些命丧于此的明世宗在朝天宫建醮7日。事发次日,明世宗移居西苑万寿宫,从此不再回大内,20多年不临朝听政,日夜祷祀,妄求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