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很奇怪,拉斐尔每天接触到的人形形色色,社会各界的都有,偏偏就记住了这么惊鸿一瞥的青年。
有些东西冥冥中就有了预示。
就像拉斐尔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情人》里面李云泰会对撑在栏杆上看河水的杜拉斯一见钟情,现在回想起来,那惊鸿一瞥可能早早的就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和种子,只待发芽的那一天。
其实拉斐尔一直有点遗憾。
宗祁的年纪还不大,之前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宗祁还说自己有想法去剑桥大学走一遭,连带威斯敏斯特公爵也想陪着自家爱人去再修个学位。
不仅仅是伦敦的迪士尼乐园,还有希腊复原的阿尔忒弥斯神庙,甚至拉斐尔还悄悄高价买下了上海位于宗祁家旁边的那一栋别墅。他想着宗祁总是个念着自己国家的人,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每年都可以陪他回中国去住住。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明明他们会有很多时间的。
一辈子的时间,足够漫长,也足够干很多事情。
“……”
拉斐尔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事实上他更擅长于借着过去,将未来踩在脚下。
可是在通往命运的最后一截路途上,他的思绪就如同不受控制的疯草,放肆又热烈的将所有——所有和宗祁相处的点点滴滴,放映电影般,放慢,倒放,放大,在脑海中一帧一帧的播放。
可惜时间太短,能够记忆的东西也不够多。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啊。”
拉斐尔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忽然就如此说道。
“是啊,阁下要在美国过圣诞节吗?”
车里没有第三个人了,司机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位大佬对话。
雪真的很大,在路上挡住了许许多多行人的视线,把车灯和道路两旁灯光氤氲的像是在举办一场灯会,撑开了整个苍穹。
下雪的时候天空也会变暗,暗的如同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来,郁结在人的心口,呼吸也变得沉重得多。
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是整个西方国家信仰基督系信仰中最重要的节日,而十二月二十四日则是平安夜,这一天人们都会和自己最亲密的亲人聚在一起享用火鸡大餐。
过去的很多年里,拉斐尔都是一个人过这个节日的,今年距离圣诞节也不过只有短短六七天。
“如果有机会的话。”
拉斐尔想到能够和宗祁过平安夜的场景,即使是想象,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来,像是古希腊将要前往必死试炼的英雄,在临行的前一天依然醉生梦死,带着微笑迎接黎明的到来。
即使这是一场梦的话,停在圣诞节之前,也足够令人心生愉悦。
轿车沉默的驶过华盛顿的大街小巷,最后才终于在一栋建筑中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美国的权力枢纽白宫不远,距离近到步行就可以穿行到这个街区来。
而这栋宏伟的建筑,是参照了大名鼎鼎的世界七大奇迹之摩索拉斯陵墓设计并且修建的,门口有两座巨大的斯芬克斯石雕像守卫在两侧,祠堂中心的模样毫不避讳的印着太阳光辉万丈的模样,这个符号在共济会中同样具有十足的隐喻性。
这里被称为共济会的圣殿,也是所罗门圣殿覆灭之后,光照会为自己修建的另外一个原初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