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一愣,下意识道:“什么?”
晓星尘又重复:“这么长时间,你也玩够了吧。”
薛洋思索半天,就想起之前他对晓星尘说过的那些话。
面对晓星尘的不解和疑问,薛洋说,我这么厌恶你,怎么会放了你呢。
说,陪你三年乃至于救你,是因为太无聊。
又说,这样折磨你,是因为好玩,还没玩够。
往事历历在目,薛洋想起这些,慢慢睁大双眼,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都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当时的薛洋是多么得意,又或是太愤怒了,所以将那些汹涌的怒意全部都变成恶毒的话语喊了出来,发泄在晓星尘身上。
睚眦必报的薛洋,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魏无羡之后,他是魔道上最有建树的人。极其聪慧,天资过人,无师自通,更何况他还那么小。也曾身穿金星雪浪袍,与那个仙督站在金麟台上,如春风拂柳,一派少年风流。
他总咬牙想着,若不是晓星尘那时多管闲事,自己已经开始得意起来的命途,又怎会一落千丈,跌入谷底。更不会执念成魔,郁郁不平,愤极怒极。
可他终究是人,不是不知冷暖。他也知,再春风得意,眼前的路也是血途漫漫。他的心底深处还是有所眷恋。
那颗糖实在太甜了,他舍不得放手。怎么可以放手呢,他太害怕失去了,又同样恐惧依恋着这颗糖变得软弱的自己,所以,才不断地伤害着。
伤人伤己。
当时那些话可能对于薛洋来说只是发泄,但他没有意识到,对于渴求答案的晓星尘,那就是无比真实的现实。
薛洋摇头:“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晓星尘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
薛洋哑口无言,实际上他现在仍然有一百句一千句话反驳晓星尘,但现在他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的确身体力行地实施了他的话语,不但说了且做到。
他总是有很多办法化解问题,行事果决又暴戾,现下第一次不知该如何是好。
薛洋又笑起来,这已经是他一贯的伪装了。高兴要笑,得意要笑,生气愤怒悲伤也要笑。他捂住额头,笑得浑身颤抖。
晓星尘看不到,只听到他扭曲的声调。
在薛洋的笑声中,晓星尘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算是个人吗。”
薛洋皱着眉头笑着,几乎是喊出声来:“怎么就不是了!你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是活生生的!”
晓星尘道:“是吗。”
晓星尘每一句话都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根本就不期待薛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