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问心无愧!这样的话竟然能从薛洋的口中听到,晓星尘又想笑出来了。
晓星尘道:“好,退一万步,就算你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但你去杀人,这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他又道,几乎将这些时日不愿说的,不能说的一吐为快:“嘴上说想和我在这义城一直待下去,实际上仍做着以前的勾当。骗我很好玩,看我被耍得团团转,你一定很开心很得意吧!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不是的,错了,一切都错了。
薛洋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根本就不是晓星尘说的这个样子,他不是为了他的仇恨,得失,计较杀人。再一次沾染血腥,正是因为他想能够一直跟晓星尘生活下去,这一点,至少这一点他从没有骗过他。
可是纵有万千种理由,晓星尘怕是也不会相信,连薛洋自己都无比清楚地知道,晓星尘怎么可能还会信他。
晓星尘挣扎得太厉害了,疯了一般,鼻子和耳朵里也开始流血。薛洋手做刀状,狠狠劈在晓星尘颈后。
薛洋接住已然晕过去的晓星尘,同他一起跪倒下来。
一切都安静了,夜沉默着,昏黑着漫无边际,只有血腥在仿佛已经稀薄的空气中蔓延。
薛洋紧紧地抱着他,半晌将头埋进晓星尘的颈窝,好像在祈求一丝温度。
薛洋抖着肩膀,张了张嘴,似是呜咽,但没有声音。
他颤抖着道:“对不起……”
第二十九章
薛洋御剑向夔州出发,临行前,他给晓星尘周身布下阵法,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光晕将晓星尘包围其中,将其隐匿,若真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走进义庄,只当这里空无一物,不会想到还躺着一个人。
义城离夔州甚远,若是坐船逆江而上,需十天半个月。薛洋灵力所剩无几,御剑不快,就算加足了力气,也花了两天两夜才到达。
夔州永安城是薛洋最常居住的地方。
夜风徐徐,薛洋走在街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被他霸占的那家大宅空了这些年,直到现在也没人敢住,里面成了野猫野狗的天下,还有燕子在房梁上筑巢,倒是比他在时还要热热闹闹;各条主街还是那么繁华,各式店铺商贩琳琅满目,人声鼎沸,比小小的义城不知道强上多少倍;若是提起当年的薛洋,当地熟知他的人还是会提及变色。
这么过年过去,又都变了样子。街道更繁华了,人变得更多了,各式新兴的店铺都开起来了。外来的人和幼童不知道薛洋的事迹,安安心心地生活在永安城中,仿佛这座城如它的名字一般,自古以来就是永远安宁太平的。
薛洋没有心思感慨,更没时间观景,他直径从城的这一边穿过去,顺便翻进一家馆子里拿了个肉包边走边吃,一直来到边缘郊区。
一座古旧的宅院出现在眼前,外形看去,似是医馆。推荐本书
这赦氏也是奇怪,想要赚钱谋生,这医馆应开在繁华街市上,在这郊区荒野,就算有人知晓这家医术高超,小伤小痛的也不会跑这么远,街上随意一家不也都能治;若不想赚那钱,干脆就做世外高人,一心闭门不出,修仙研习独门医术,不是更见成效。
当然,这是不懂行的,看起来就会觉得匪夷所思。实际上这赦氏自有他们的一套理由,不爱声张,是不想各大世家注意他们沾染是非。就他们这医术,医馆开街上就算不出城,每天琳琅满目各色人等出入往来,一定引起风声。而生活所需,再明哲保身也要吃饭,吃饭就得赚钱,所以才迫不得已挂上个医馆的名头。
所以,一般找他们来的,一定是受了大伤,患了重病的。若偶尔是个路过此城的修士,那么赦氏在治疗后定要喂一颗药丸,然后扔出去。
这药丸除了当事人无人见过,而当事人,在醒来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自己吃下去过什么,因为那时候,他在医馆的记忆,早已经被这神秘的药丸化去了。
薛洋包子正好吃完,擦了擦嘴,走上前去敲门。
三更半夜,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小童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将门打开,本来想骂一句睡这么晚还来打扰,一看来人相貌,甚是俊朗可亲,竟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小童问道:“请问公子深夜来访为了何事呀?”
薛洋道:“我一朋友病重,不容耽误,想请你们家主帮忙医治。”
小童年纪小,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薛洋,瞧这样貌身段,一时间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不敢怠慢,却也不方便深夜打扰他师傅休息,只得道:“对不起公子,我师傅早早睡下了,不如您明儿天亮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