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不理薛洋,当机立断道:“张大夫,阿箐,你们带他到药房取药。”
张大夫和伙计没见过这阵势,都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打了起来。阿箐却知这其中必然有问题,叫到:“可是道长……”
晓星尘道:“快去。”
那男人吓瘫了,被张大夫架着肩膀扶进内室,阿箐拉上小宁,心惊胆战地望了眼晓星尘,她知道,晓星尘让自己也跟去拿药,是想保护她和小宁,让他们不要呆在这里。
晓星尘不由自主地更加握紧手腕,他感到男人和薛洋擦身而过的瞬间,薛洋的手腕抖了抖,几乎就要挣开。
薛洋的头发在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双唇抿成了一条线,鲜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几人走进了内室消失不见,晓星尘才道:“是不是你做的。”
薛洋哈地一笑,道:“他说的那么明了,你不是应该早就确认了么。”
晓星尘提高了些声音,道:“是不是你做的!”
听那人的叙述,加上薛洋的反应,如薛洋所说,晓星尘心下其实已经全然明白了,但就是还想确认,想亲耳听见薛洋自己说是,或者不是。
薛洋猛然抬起头瞪向晓星尘,他满脸都是笑,但笑容悲切扭曲。
他狠狠地笑道:“是,是我做的,我把那些人都杀了,就是临城那所医馆,藩城的医馆。”
晓星尘松开手,仿佛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他理着这些事情,惴惴不安地道:“你把那里的人都杀死了,瘟疫得不到控制,先在藩城爆发,然后波及到了这里,这,这……”
薛洋看晓星尘的样子,就知道一切都不好了。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想握住晓星尘的手,让他心绪平稳些。
但抬了的手复又放了下来,薛洋望着晓星尘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解释道:“我不知道藩城瘟疫的事,更没想到那瘟疫能蔓延到义城,谁能料到有那么多的连锁反应。”
晓星尘想着这些事,心思剧动,两团血雾慢慢渗了出来,将原本雪白的绷带染得鲜红,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恍若不知,满脸血迹。
薛洋给晓星尘擦了两把,道:“不要难受,晓星尘。你别怪我。
仿佛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晓星尘一下子挥开薛洋的手,忍无可忍地徒手向薛洋劈来,厉声道:“义城死的是人,藩城死的也是人,那么多人都死了,你竟然还在解释你不知道,你这个人,你还是人吗!”
晓星尘似是想骂什么,但他骂不出来,薛洋侧身躲开晓星尘的攻势,晓星尘一招不得,又是一侧劈,薛洋反手格挡,一探之下握住了晓星尘的手腕。
薛洋原是灵力虚浮,加上得病身体虚弱,在晓星尘的照料下,他恢复得很好,几乎完全复原了。薛洋这一探握动用了十成十的灵力,晓星尘被鬼道封制所伤,灵力恢复没那么快,两相较量之下,薛洋占尽上风。
薛洋只是想制止住晓星尘的攻势,并没有真想伤害他,只是牢牢地钳制着,道:“人死是事实,可我说的也是事实!”
晓星尘挣脱不开薛洋,薛洋道:“把我救活,你后悔了是不是?”
晓星尘道:“我,我……”
薛洋笑得满眼悲切。
晓星尘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屠杀藩城整个医馆?”
薛洋眼中的笑意消失了,目露凶光,道:“因为他们恶心!那些杂碎,凭什么讨论你!”
晓星尘一怔,道:“什么?”
薛洋满目狠戾,当日的情景回荡在他的眼前耳边,现在想来,仍是觉得异常愤恨。
薛洋道:“你那时候用霜华自杀,我带你到临城治伤,就是在那家医馆,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话那么难听,闲来无事的时候拿你消遣,我怎么能气得过。”
晓星尘道:“所以,你就把他们都杀了!”
薛洋想说,难道他们不该死么。
他不知道若当日所见所闻发生在现在,他还会不会将他们屠个干净,他不想去想那些假如,好像,或许。他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隐瞒,也没什么好掩饰。夔州薛洋,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向来敢作敢当,从不对自己的恶性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