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毓秀等人抱拳一礼,道:“是,大师姐。”
魏灵光见众人匆匆而去,各司其职。不安分地围着裴戎左转右绕,连连道:“我呢?我呢?我要做什么?”
裴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魏兄且安坐。”
“待会儿有人杀入,玄之性命便托于魏兄了。”
魏灵光顿时觉得责任重大,牢牢守在裴戎身后,严肃端然得如同一座石雕。
不一会儿,杀声更大,像是澎湃海潮,一浪接一浪地随风涌来。
柳潋不为所动,只紧紧盯着裴戎,道:“你如何得知苦海的决定?”
裴戎意态悠然,执起玉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自血字告示一出,苦海刺部九战九捷,严重打击慈航道场的威信,并将苦海带来的恐惧深深烙刻人心。”
“但在第十日,刺部失败了。说明慈航有能力拦阻,甚至反杀他们。若是继续暗杀下去,极有可能将前九日累积的优势尽数丢掉,所以改换策略势在必行。”
“苦海通过多日暗杀试探,已经明白中立门派全是一盘散沙,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少威胁。因而苦海凝聚全力,想要将你们一举拿下,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这时,一名素女宫弟子面色苍白地闯入云亭,带着哭腔道:“大师姐,出去探查情况之人全都死了,他们的头颅被人割下,从墙外抛了进来。”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砸门之声。
柳潋沉声:“让所有人稳住,守好‘拂云阵’。”
说这些话时,她没有转头,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裴戎。
“事已至此,你勘破他们的计划,又有何用?苦海的清洗已经开始,中立阵营算是完了。”
“即便侥幸能活,也只能熬到明日,退出长泰。”
裴戎淡淡含笑,睫羽低垂,指捻折扇一点一点展开。
“若我说,我能力挽狂澜呢?”
柳潋先是一惊,随即淡淡嗤笑:“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名只会翻弄口舌的谋士?”
裴戎无奈摊手:“真是伤人,柳娘子怎么能用这般口气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柳潋冷冷:“救命恩人?”
“即便苦海倾巢而出,也要分散兵力,个个击破。我素女宫有‘拂云阵’镇守大门,又有上百人的战力,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踏平的。”
“且苦海一动,慈航必然不会视而不见。我等熬到慈航营救,应当不成问题。”
裴戎摇头浅笑:“柳娘子说错了两点。”
柳潋道:“哪两点?”
裴戎道:“第一,罗浮剑子自残立誓,保护其盟友安全,所以慈航定然会以西城安危为先。他们能够遣出救援的人手不多,还要遭遇苦海拦截。慈航的救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第二嘛……”他托着长长的调子,刻意在柳潋心慌意乱时,加重她的焦躁。
人一焦虑,便容易意志动摇。
果不其然,柳潋表面镇定,实则忧心忡忡。狠狠一拍石桌,顿时裂纹四布。
吓得魏灵光一抖,几乎要合身扑去,将裴戎护住。
柳潋怒道:“别卖关子!”
裴戎笑吟吟地用折扇推开魏灵光护住他的手,道:“你以为拂云阵能夺魂迷踪,便可将强行闯阵的苦海杀手拖上两至三个时辰。”
“然而,有一个破阵之法,只需一刻钟的功夫。”
柳潋惊道:“不可能,拂云阵是天下排名第九的阵法……”
话未说完,一道尖锐警报响起:“奇袭!”
风中弥漫起呛人的气味,苦海杀手将数十个盛满火油的罐子抛入院中,粘稠黑油缓缓流淌。
随后,数十支带火的箭矢纷扬而落。
魏灵光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身前,以肉掌拍开火箭。
更多的火箭落于地上,引燃火油,呼啦一声,火势见风则长。宛如咆哮的野兽,将树木宅邸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