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欢难免同情,说:“您才是皇后,父皇一定是爱您的。”
听到这句话,皇后飞快意识到了什么。她以手帕掩面,极快地收敛好情绪,放下手帕时,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孤独皇后。皇后说:“宁儿今天同我聊天,有心了。我乏了,先行回宫,你去同朋友们玩乐吧。”
说完之后,皇后对侍候在台阶下的宫女们做了个手势,宫女们便低眉顺眼地拥她起驾回宫。
柳宁欢看见皇后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园上,心里生出浓浓的悲切。
皇后的一生,大抵就是一个悲剧。最悲剧的部分在于,她竟然还爱着皇帝。
皇后走了之后,柳宁欢在高台之上继续跪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到了石憧周围。
石憧依旧在同舞女和歌,见到柳宁欢过来,便让舞女退开了。问她:“你跟皇后聊了些什么?”
柳宁欢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石憧便也不再问。
石憧披散了一半的头发,看起来俊秀闲逸,柳宁欢笑着说:“几乎没见过你这个打扮,怪不得舞女都往你这儿跑。”
石憧哈哈大笑,说:“说笑了,只不过是因为你不在,这里有空位而已。”
说话间,一个身着红色纱裙,将面都给遮住了的舞女靠了过来。舞女手中拿着一个装满了酒的酒杯,一边转圈圈一边把自己塞到了柳宁欢怀里。
柳宁欢想:也真难为她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酒竟然没洒半滴。
等舞女非要喂她喝酒的时候,柳宁欢顿了一下,说:“阿缪露?”
在她怀里的人正是阿缪露,阿缪露只露了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睛就跟别人很不一样了。其他舞女的眼神是柔美多娇的,但阿缪露的眼睛充满了一股野蛮的生长力和侵略性,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型食肉动物似的。
石憧侧头看了阿缪露一眼,面露惊讶,似乎在说:你怎么来了?
阿缪露仰躺在柳宁欢怀里,一只手掐着柳宁欢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非要给柳宁欢灌酒。柳宁欢只好仰头喝了,还有点呛鼻。
阿缪露表情恶狠狠的,石憧便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背。
喝完酒之后,柳宁欢指着一旁的空位,让阿缪露坐下。然后咳嗽一声,有些做作地说:“咳,给我布菜。”
石憧小声说:“为了表现得不生硬,你也太生硬了。”
柳宁欢:“……”
阿缪露跪坐在一旁的时候,倒真的像个听之任之的小舞女丫头了。
小舞女给柳宁欢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宁欢。柳宁欢有些犹豫,说:“你这是要我喝的意思?”
阿缪露下一个动作,却是仰头喝了酒,之后抓着柳宁欢的脖子,凑了上去。
柳宁欢:“!!!”
几天不见,阿缪露还是这么虎。她对柳宁欢有情/欲,在这种场合更是不会遮掩了。
柳宁欢推拒阿缪露,不让她以唇渡酒。柳宁欢说:“你你你你你,你自己喝吧!”
阿缪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喉头一动,显然是把酒吞下去了。
柳宁欢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刚刚那个人……是你母亲么?”
阿缪露说:“她是来杀人的。”
柳宁欢:?
“赵湛不愿意让她过来,但她听说这一次生日宴花了很多心思,所以还是过来了。”阿缪露歪着脑袋颇为天真地笑了一下,说:“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
绍布喜欢来阴的,按照她的性格,大事在即,她绝对不会主动暴露身份。可在客栈里吃饭时听见路人讨论这次皇后诞辰的规模,讨论皇帝有多么宠爱皇后的时候,绍布的表情当场就变了,然后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出了潜伏进来的准备。
这不是嫉妒心,又是什么?
柳宁欢重复道:“嫉妒心?”
顿了两秒钟,柳宁欢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提高音量道:“绍布现在在哪里!”
皇后刚刚起驾回寝宫,可是绍布却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如果是出于嫉妒心……那绍布来杀人,是要杀谁?只有可能是皇后。
柳宁欢震惊地站了起来,想要朝着皇后消失的方向跑过去,没想到被阿缪露扯住了裙子。推荐本书
柳宁欢动弹不得,低头看见阿缪露对她说:“坐。”
这一刻,阿缪露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柳宁欢一下子被震住了,乖乖地坐了下来。
柳宁欢神情复杂,道:“既然潜伏进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