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贞觉得很荒谬,怀疑自己看错了人。她不懂清伶内心的权衡和抉择,但她想:清伶或许并不爱娘亲,只是把她当能够利用的棋子吧?她为柳宁欢不值。
啪!
柳贞刚刚说完,就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
清伶竟然扇了她一巴掌。
柳贞不可置信地看着清伶,眼里噙泪。
清伶收起笑容,从容又深不可测地说:“有些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猜。”
柳贞彻底崩溃了,说:“什么叫‘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爱娘亲、你拿她当棋子、你哄她为你献身……这些都有证据!唯一没有证据的是你的爱!你真的爱她吗?你在骗我们吗?如果连我都不相信你爱她,她又怎么相信你爱她呢?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到底怎么才能感受到你的爱啊!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你爱赵湛的样子!”
吼完这些,柳贞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瞪了清伶一眼,说:“你根本就不会爱人。”
然后转身跑出了府邸。
清伶任由柳贞含泪离开,自己站在原地。
自己不会爱人……柳宁欢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自己的爱吗?
清伶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谁?!”下一瞬间,清伶目光如炬,随手掏出一枚银子,当作暗器掷向窗子。
她能感应到,窗子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银子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一个女人从窗子里翻进来,说:“不欢迎我吗?”
却是艳光。
潜伏公主府的任务失败之后,艳光被召回到组织中,安排在清伶旁边。清伶知道艳光对自己的心思,还利用艳光替自己做了几件“额外”的事情。
赵湛登基之后,清伶成了组织一把手,有很多自行活动的余地了,也就不再用得到艳光。她把艳光调到了防卫部门,因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见面了,此时见到眼光,清伶竟然有一点儿恍若隔世的感觉。
清伶淡淡地说:“你来做什么?”
艳光说:“听闻你即将当皇后,我来道喜。其他人能过来蹭蹭关系,我就不可以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同僚。”
艳光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如同跟老朋友聊天一般。从艳光的表情里,清伶判断出来,艳光恐怕早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这也难怪,她们两人一同潜伏在公主府,虽然柳宁欢是个好人,但那毕竟是个任务,很容易产生吊桥效应之类的情愫。清伶把人调走之后,这种情愫很快消散,也是很正常的。纵使清伶不知道这种心理的现代专业名词,但她能够凭借直觉,敏锐地察觉其存在。
艳光的变化,在她意料之内。
清伶颔首微笑,说:“当然欢迎。”推荐本书
艳光张头探望,看着柳贞离开的方向,说:“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在跟别人吵架?”
清伶神色一凛,艳光听到了?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杀了她吗?
但很快,清伶就把杀意收起来,露出一个笑容,说:“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如果柳贞看到,会说这个笑容是“虚伪的面具”吗?清伶想。
艳光摇了摇头,也笑着说:“没关系。”
艳光与柳贞同龄,此刻也不过十八岁。但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成熟,让清伶觉得,对方或许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要更为……成熟?
艳光又说:“恭喜你啊,终于能嫁给公子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你爱赵湛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会爱人。
柳贞离开之前说的两句话,在清伶耳边回响。清伶心中生出一种冲动,并且难得没有压抑自己的冲动。
她问艳光:“你觉得,我爱公子吗?”
艳光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清伶会问出这种问题。艳光移开目光,不自然地回答:“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爱不爱的,重要吗?我不知道你爱谁,或许你自己也不知道。”
“不。”清伶语气坚定地说。
艳光意识到清伶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清伶了……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清伶。
清伶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清伶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爱谁,她是……”
清伶正要说出柳宁欢的名字,却见艳光背过了身子,急速说:“你不要说给我听!我身上还有见魅,不想被连累。如果你真的忍不住,就小声点说。”
于是清伶对着艳光的背影,竟然真的严肃认真地用唇语说:柳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