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
“完全想不到能产出你这样的家伙。”
“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午间的暖风吹过来,淡淡的花香在鼻尖飘荡,粉色花瓣飘落在宗像的发丝间,周防伸手抚去,又轻轻压下下宗像被吹起的头发。
“我的父母很开明。从小到大,从不干涉我或者哥哥的选择。”宗像低声说,“大学时,我一直在思考一个解不开的困惑,于是想要出国,家里经济不宽裕,但他们还是支持了。”
“你也有‘解不开的困惑’啊。”
宗像哼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存在。不过也难怪我想不到,原来我是王啊。”
——“原来我是王啊”,成王时的宗像,原来是这么想的。周防自嘲式地笑了一声:“当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来我们无法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了。”
“这点我赞成。”
两人同时轻哼了一声,再无下言。
一个人的性格塑成,多多少少会受到原生家庭影响。宗像也是。他的父母温柔开明,他被正确价值观引导着成长;家庭是普通中产,他从未被柴米油盐困扰过;况且宗像很聪明,世界在他面前是可拆解的,他连烦恼都是常人很少纠缠的最高层次需求①。周防方才那句话是违心的,在宗像家的环境里长大——在被爱中长大,宗像才会有那份令人安心的自信。
宗像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周防把手从宗像脸上移开,熟睡的宗像比平时温顺多了,平时的宗像腹黑、傲慢,高傲从骨子里透出来,那是被宠溺过的孩子才有的,也正是被宠溺,宗像才那么赤诚,他从不屑于刻意向人展露真心换取忠诚。初识时宗像眼底有浮冰,周防看不见他的真心,因此厌恶他,可相识后他才发现宗像的天真:对信任的人,他的真心就那么摆在明面,金子般明晃晃,叫人想忽视都很难。他的眼睛又那样锐利干净,波澜不惊地瞧着你,似乎在说,我的真心就在这儿呢——你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吧。对感情这般赤诚天真,宗像甚至不怕受伤。也是:宗像没尝过受伤的滋味。
他第一眼看见宗像时,就注意到了那双眼睛,眼形漂亮,眸子清澈,宗像的眼神是纯粹的。周防不理解为何会有人愿意去接受王的使命,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完全明白。宗像就是可以不管不顾地,守护追寻他的“大义”——理想家的灵魂总是存粹的,钻石般灼目。做不到的人,无法理解的人,却会被这样存粹的灵魂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