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南华的声音淹没在飞沙骤雨间,只见他掌心燃起炫目的银芒,一道瑰丽的华光飞了出去。
月河知道,那是丢给他的。
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这具身体早已不受他管制了。
上官余杭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手几乎是在头脑支配前就伸了出去。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就算是修龄千年的他也无法视若无睹装大圣人,觊觎,期盼,渴望,在终于要得到的那一瞬间再也无法隐藏,不择手段也要求取的险恶面容,就算被人瞧见也无所谓了。
就在上官余杭的手指距离雪霁仅差半尺之时,一只素白的手抢先握上了握把。
上官余杭的脑子嗡的一声,五脏六腑颠倒了个。
众人惊愕的看着,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红衣少年抢先一步接住了雪霁,他竟丝毫不惧那霜菱冰晶的彻骨寒风,反手就一鞭子朝上官余杭身上抽去!
搁在平时,上官余杭根本不会被这破绽百出的一下攻击打中,但此时此刻无论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不站在他这边,混乱的局面加上雪霁的突然脱手,他整个人都蒙了,实打实的挨了少年一鞭子。
钻入骨髓的阴寒让上官余杭狠狠打了个激灵,渗入灵脉神魂的刺痛让他端正的五官扭在一起,几个错落返回地面,咬牙切齿。
半空中,少年巍然而立,墨发在劲风中狂舞,枫红的衣衫衬出他倾世绝俗的神仙之姿,冷傲孤清的面容无惧于血雨冥空;手中紧握雪霁,银芒熠熠映着漫天血云,似一条缎带索饶在他周身,流动着,飞舞着。
“江,暮雨……”叶展秋怔怔的看着。
所有人都傻眼了,或是震惊于少年的气魄——明明还未长成,却有着睥睨天下之风。
或是震惊于少年的潜力——明明修为天差地远,却能结结实实给万人之上的上官余杭一击。
又或是震惊于少年的天资——明明初出茅庐,却降得住雪霁,受得了冰晶的锋芒,最要紧的是,雪霁居然轻易的任他摆弄!
弥漫的银芒带着彻骨的严寒穿梭在冥台内外,华光烁烁映的江暮雨修长的身姿如仙,空中无声无息的飘起了雪花,六角冰凝纷纷落落,融入火海岩浆,仿佛降了一丝温度般,灼热的空气中侵染了肃凉之风。
不说别人,就单说身为师父的南华都不由吃了一惊。
但这点吃惊仅一瞬间就变成了欣然安慰,最后一点渣渣都不剩——幽冥鬼窟越开越大,一众修士合力修补,整座首岛摇摇欲坠,力竭的修士们接二连三被吸入鬼窟,形势危难,危如累卵。
“月河……”南华对那风雨中逐渐模糊的人影叫了一声,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点了头,只是那个人影始终一动不动。
南过从陡峭的山坡上一路滚下,大声叫嚷着:“大师兄,我找到二师兄了。”
江暮雨换了只手拿雪霁,他身体的骨头细细密密的酥麻,右手仿佛被冰冻了一般连握拳都握不上。可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些,回头看向空中飘着的南华:“师父!”
这一声喊,是悲切,是恐慌,听得南华心头一痛,鼻尖酸涩:“孩子们,躲远点。”
“师父。”江暮雨没动,他眼也不眨的紧盯着南华看,唯恐自己一个错神,师父就不见了。
南华遥望苍穹,垂死挣扎的护体真元随着他的意念一点一点收回了。可是幽冥鬼窟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吞噬掉他,只因他身上燃起的古怪金光,幽冥鬼窟似乎无比惧怕,在他头顶上空的黑洞畏惧的缩小了。
“时也,命也,运也。万物定数,苍天饶过谁。”南华苦笑的念叨,他的身体越升越高,似是要与太阳平齐。灼眼的华光从他体内狂涌奔出,震天慑地!风卷残云,日月失辉!
众人又惊又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见多识广的上官余杭也难以置信说道:“这是,怎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