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呜呀啊啊的此起彼伏,人们一拥而散,疯了一般逃命,原本热闹的街道连声狗叫都没了。左右楼阁商铺的店家关门的关门,偷看的偷看,各个吓得股战而栗。
江暮雨走到死去的傀儡身旁:“恶毒的手段。”
傀儡咒可以命令傀儡去杀人,更可以命令傀儡自杀。给他种下傀儡咒的元凶怕是发现自己面临暴露,在傀儡踏入酒楼的瞬间就让他死于当下。
只是这种死法未免太过残忍血腥,仿佛是为了宣告什么……
示威吗?
警告吗?
以傀儡惨烈的死亡来警告他——雪霁我要定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江暮雨面若冷霜,望向了空寂的酒楼大门,他刚迈近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师兄。”白珒的脸色与其说苍白,不如说阴鸷,好像珍惜的宝贝被人抢走,他提着砍刀要去拼命抢回的样子。
酒楼三层的窗户被人推开:“怎么回事,子哇乱叫的?”
江暮雨朝上看去,果不其然,是浑天绫。
“大哥,怎么了?”钱坤圈也冒头出来看,“哎呀,怎么死人了?”
落云鉴这三兄弟向来是同进同出同行的,风火轮很快就伸长脖子出来看热闹:“死人了,为什么要死呢?呀,是公子!”
浑天绫才看见江暮雨:“还真是他们,跑杭州来干嘛?”
酒楼店老板战战兢兢的将门推开一丝缝,催促吓尿了的店伙计去报官。
“东家,他们是仙君啊,官府不受理。”
店老板泪流满面:“我是让你叫官府来收尸,这血淋淋的死在我店门口,多晦气啊!”
“店家,麻烦让让。”
温柔又不失坚韧的女声听得店老板骨头一酥,忙乖乖让路:“仙姑请。”
白珒大吃一惊,居然是上官轻舞!
“原来是扶瑶的江掌门和白公子。”上官轻舞浅笑,说道,“四年不见,诸事皆安否?”
刨除万仙神域那追求华丽的衣装和圣荣,整个修仙界是和俗世差不多的,公子着长衫锦袍,羽扇纶巾,体现儒雅从容,谦谦君子之风;女修士则多穿长裙,襦裙,百褶裙等等,随着境界提升,脱胎换骨,往深山老林里一站,悠然一股飘逸仙风。
很少有修士像上官轻舞这样打扮,一身轻铠,没有过多的装饰和花俏的打扮,一头乌丝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干净利落,乍一看像女杀手,行走在月黑风高夜的女刺客。
“劳护法记挂。”江暮雨的眸光比那空中弯月还要清寒几分,他环视酒楼内,并未寻见上官余杭的影子,便问,“前辈远道杭州,是有何要事?”
上官轻舞微笑道:“涉世有助修行,四海九州的走一走,丰富下阅历。”
又低头看向死于非命的傀儡,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追他么?”
江暮雨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前辈见多识广,定能看出此人的怪异。”
上官轻舞敛去笑意,眉间染上一层严峻:“他若穷途末路想到自裁,至少不会用这种凶残的法子,他是有多恨自己,才能眼也不眨的对自己下此狠手。”
白珒看着傀儡干涸的血液,没有说话。
单单看上官轻舞的言行举止并无异常,丝毫没有身为元凶被傀儡反坑的慌乱,哪怕一丝不自然,要么她确实是无辜的,要么她的演技高明到远超她的修为,登峰造极。
白珒还是偏向后者的,虽然他跟上官轻舞不熟,但前世攻打万仙神域之时,上官轻舞本是娇弱的女儿身,却巾帼不让须眉,率领焚幽谷众弟子拼死抵抗,对诛仙圣君的残暴屠杀和阴狠折磨宁死不屈,她洁清自矢,宁为玉碎,不失为一个女中英豪。
至少比那个宁为瓦全,卑躬屈膝,对他摇尾乞怜的亲哥哥好上千倍万倍。
浑天绫领着四年来一点个头没长的风火轮出来,看着江暮雨和白珒问:“你们咋来杭州了?”
江暮雨借着上官轻舞的理由:“涉世修行,增长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