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的光阴,江暮雨有许多话想问,可偏偏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他与白珒并肩而立,仅仅如此,哪怕不说话,也挺好。
“月饼来了月饼来了。”黄芩隔着老远就一边嚷着一边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三包月饼,分别是五仁,枣泥和豆沙。南过那边拿的是蛋黄和莲蓉馅儿的。
几个人分别拿了自己顺口的月饼,搭配一壶酒香四溢的桂花酿,聚在红粉美艳的合欢树下,合家欢乐,美好团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翌日,江暮雨是在客栈外的喧闹声中醒来的,这种纷纷攘攘是他七十年来不曾拥有的,与其说新鲜,不如说迷茫。他坐在软塌上许久,认清了此时并非在荒无人烟的昆仑雪巅,而是在熙熙攘攘的万仙神域。
推开窗,外面摩肩接踵,花天锦地,一派祥和盛况。
“师兄?”
江暮雨的房门没锁,外人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进来。白珒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你起得真早,鸡还没打鸣呢!”
江暮雨看着彼此彼此的白珒,有些狐疑他耗子偷油的德性,问:“怎么不进来?”
“这不是怕叨扰到师兄清修嘛!”白珒犹豫了片刻,迈步进屋,顺势将房门关上,试了试锁孔,回头对江暮雨说:“门锁没坏啊,你不锁门就睡觉,多危险?”
江暮雨一时没反应过来:“危险?”
“啊,不是。”白珒尴尬的挠挠脸,这凡间门锁对于修士来说形同虚设,屁用没有。就算不锁,谁还能夜半三更的闯进来把江暮雨怎么着了?
白珒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白痴,一旦面对江暮雨,他的智商就嗖嗖往下降,不是语无伦次就是做无用之功。
不管怎么说,他跟江暮雨之间的恩怨纠缠也足足耗了近三百年了,事到如今面对他还穷紧张个什么劲儿?因为七十年的分离生疏了?当然不可能,分别只会让他更加刻骨铭心而已!
“山神还好吗?”白珒为了缓解凝固的气氛,随便找个问题抛了出去。
江暮雨点头道:“日后有机会再去昆仑雪巅看她。”
江暮雨以雪巅的冰昙为魂,天然就和昆仑雪山牵上了线,彼此之间共鸣呼应,穷奇和幻兽都不会攻击他,风雪云雾也不会阻拦他,想再回去一趟简直轻而易举。
白珒坐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苦不拉几的茉莉花茶,江暮雨去里间换了身轻锦白衣,纤尘不染,宛如高山深雪。
客栈外一片喧嚷之声,白珒朝窗下一看,远远走过来七八个身着灰袍,外披白衫的年轻修士,男的英俊女的貌美,一走一过引路人纷纷侧目,眉梢眼底尽是崇拜恭敬之色。
昨夜中秋的红灯彩缎还没撤,身着“丧服”的落云鉴弟子往街上一站,当真煞风景。
这几个人有目标的直奔客栈而来,店老板屁颠屁颠的出去迎接,不一会儿功夫,江暮雨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领头的弟子扒拉开碍事的店掌柜,对江暮雨和白珒说道:“我们是落云鉴弟子,我家掌门邀请二位公子到府上做客,马车已备好,就在店外候着,二位公子请吧!”
江暮雨同白珒相视一眼,落云鉴掌门亲自邀请过府做客,自然不能驳面子,出了客栈,坐上那辆奢华的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路,来到落云鉴山脚下,弃车辇改为步行。
白珒跟着领头小弟子走,十分客气的问道:“小兄弟,贵派掌门找我师兄弟二人有何贵干?”
小弟子还算礼貌得体,恭敬有加,他一边顺着羊肠小道走,一边说道:“二位前辈与落云鉴交往颇深,我师父一直想亲自见见,别无他想,更何况你们还几次三番救过小少爷,我师父铭记在心,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