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你、你怎么了?”
江暮雨幽幽的看着他,宛如深潭的眸子透着彻骨的寒凉。
“逆来顺受?随波逐流?通通见鬼去吧!杀了,全都杀了!将所有阻碍你的,将这个惨无人道的皇天后土毁了!将这群跳梁小丑送去见阎王!拿起你手中的武器,杀吧,杀完了就不疼了!”
江暮雨木瞪瞪的握紧雪霁。
真的很疼。
心很疼,好像有千万条毒蛇张开利齿反复啃食;魂魄也很疼,仿佛回到了当年,被火凤凰的纯阳烈火焚烧;毒液渗入骨髓,皮肉千疮百孔放在毒液里浸泡,饱受煎熬,生不如死。
好恨,也好疼。
随着主人的心绪变化而**的雪霁发出灼眼的炫光,照着身前白珒的脸上狠狠抽去!
白珒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全靠本能侧身避过毁容的危机,却避不开雪霁逼人的锋芒,胸前实打实的挨了一鞭子。没有火辣辣的疼,只有凉飕飕的瘆!
被雪霁虐,那蚀骨灼肌的阴寒就连诛仙圣君都不寒而栗。
这一鞭子落下,南过傻了,白珒惊了,公孙寻笑了,空炤门其他弟子目瞪口呆了。
打人的江暮雨面色如明珠映月,眸中荡漾着暗魅之色,他收起雪霁,趁白珒怔鄂之时一把夺走了流水。就在白珒以为江暮雨要持剑朝他刺来之时,江暮雨将剑横握,眼也不眨的抵上了自己的侧颈。
“你疯了!?”白珒脑子嗡的一声,身体先脑子做出反应,左手紧紧抓住江暮雨的手腕,右手不顾剑刃锋利,用力将剑身握住,无视被割破的掌心流出鲜血,阴暗的眸子狠狠盯住江暮雨,“你要干什么?把剑放下!”
江暮雨眸中满是讥讽之意,唇边勾起不似他本人的魅然微笑,声音却充斥着隐忍的嘶哑:“杀了我……”
白珒心神颤抖:“你,说什么?”
存心看好戏的公孙寻一愣,难以置信的把江暮雨说出的三个字过了一遍。
杀了我?不该是杀了你吗????
白珒脑中轰鸣炸响,他看着江暮雨的反常举动,作为当年感同身受的人,他隐约察觉到了……
江暮雨忽然用力推开他,剑锋回荡,直指白珒命门,却在刺出的瞬间硬生生停住。江暮雨暗沉如黑洞的双瞳忽然燃起几分神采,他茫然的看着白珒,愣是将扩散的剑气尽数收回。真元逆流,剑气反噬,只觉周身经脉一阵酥酥麻麻的刺痛,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一口血呛了出来。
流水在手中骚乱涌动,震得他虎口发麻,身形一晃,被白珒稳稳扶住。
“流水!”白珒怒喝一声,训的不是江暮雨,而是不服从除主人之外的任何人驱使的流水。
张牙舞爪准备把觊觎自己的人大卸八块的流水顿时蔫了,既然主人同意它被人握着使唤,那就握着吧!
“玉明……”江暮雨冰凉的手紧紧握住白珒的腕子,如海深邃的眼眸飘荡着叫人心悸的厉光,“离我远点。”
白珒非但没远离,反而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江暮雨耳后,声音轻柔和暖:“别担心,只是个分灵而已,凭你的心志,没事的。”
分灵诱导人入魔,这个过程是煎熬痛苦的,白珒深有体会,前世的他便体会过分灵的摧残,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除了精神上的折磨,还有**上的侵蚀。
他当年已是魔君之身,心志和修为都很强劲,尚且能挨上个十天半月。想当初在幽冥鬼窟一事中,落云鉴某个狗眼看人低的弟子也中了分灵,连一时三刻都没挺过,当场入魔,成了嗜血嗜杀的失心疯。
白珒没有过多宽慰,分灵搅扰,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紧紧拥住这个浑身冰凉的人,手中携了一道真元灌入江暮雨的后心,柔声说道:“想点开心的事。”
江暮雨闭上眼睛,哪怕周身经脉寸断,也要忍下那股沸腾的杀意。
心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冷锐,噬魂:“你还有开心的事儿?别逗了!能给你带来开心的人早就死光了,回忆里全是痛苦,全是失去,全是求而不得,全是身不由己,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是血蚕丝带,我最最宝贵的东西,仙君可收好了。”
“我人生的长短,取决于师兄的生死。”
“暮雨……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你听到了么?”推荐本书
江暮雨唇边溢出一道苦涩的笑,脑中纷杂,胸口沉闷好像揣着千斤**,他有些脱力的靠在白珒怀里:“我听到了。”
眉间的屡屡黑烟被净化为光洁透明的水雾,随风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