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一见到白珒就烦,狠瞪他一眼道:“没你份儿啊,一边待着去。”
白珒冷声笑道:“谢谢了,您这玩意吃了不消化,在下无福消受。”
“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这葡萄到底是酸是甜也得尝过才知道,没准是又苦又涩的呢?”白珒跟黄芩一见面就吵,早已成为扶瑶不可或缺的一景了,“师兄,他这东西可吃不得,喇胃。”
“白玉明!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黄芩怒气勃勃的抓了一块芙蓉糕递过去,“吃啊,喇死你!”
南过:“……”
不是刚才才说没有白珒的份儿么?
黄芩到底还是把金丝燕窝芙蓉糕分给了所有人吃,白珒的话可没说假的,黄芩做出来的东西卖相是好,但味道可不咋样。糕点外表看着细腻,吃起来很粗糙。南过最后是用了半壶水硬往下咽的,为不伤及人家自尊,南过还昧着良心夸上一句:“黄公子的手艺不错,比,比得上广陵大厨了。”
黄芩没理会南过的尬夸,只在乎江暮雨的评价:“怎么样,可还吃得?”
江暮雨倒是容色平平,既没有用水漱也没有吐出去,“挺好。”
白珒无话可说:“……”
月河长老勉为其难:“还,还有待进步。”
只有南华说大实话:“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这种生火做饭的事儿你以后还是别做了。”
一行七人朝云梦都的方向前进,路上舟车劳顿,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到。
云梦都距离洞庭天池不远,冬至将近,这所都城随之热闹起来。五湖四海的修士齐赴此地,为的就是参与百年一次的洞庭盛宴。
只见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马如龙,三教九流各路人士皆蜂拥而至,行人或富商,或官人,或意气风发的执剑侠客,或千娇百媚的倾城女妖,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因江暮雨等人来得不算晚,客栈还有剩余的上间。南华和月河去付房钱,南过就在店中走来走去,云梦都风景宜人,乃是远近闻名的秀丽名城。南过跑上二楼朝敞开的窗外一看,下面是一潭贯穿整个云梦都的湖泊。水流虽急,但清澈见底,浮光跃金。
“二师兄,你的故乡真美。”
站在楼下的白珒敛起面上的失落,只留的一抹半苦半干的笑。
想当年白家还没倒的时候,他白珒在云梦都是何等地位,出门在外谁不客客气气的叫一声“白少爷”,城中所有酒馆他都去过,价值千金的菜肴他也吃过,就单说这家的招牌菜好了,平常人家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是买不起那一道菜的,白珒当年愣是活活吃腻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往事不堪回首,过去的就如那被一场火烧成灰烬的白府一样,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按照修道之人的说法,那便是命数,天命所在,不可挽回,不可逆转。推荐本书
站在熟悉的地界,嗅着熟悉的空气,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善良的年代。在日月坊,他被江暮雨的高冷甩了一脸后,不甘心的撵上去找话说。结果自然是屡屡碰壁,江暮雨只是偶尔回一句话,且不冷不热,真白瞎了这倾倒众生的姿容。
后来,白珒邀请江暮雨过府做客,拿了他爹珍藏的正品杭州西湖龙井,叫来专业的烹茶师父给江暮雨煮了一壶茶。白珒以为性情清冷,对人爱答不理的江暮雨不会喝。没想到他竟接了去,细细品尝起来,一成不变的神色总算有了细微的变化。白珒不擅长察言观色,只觉得江暮雨喝了西湖龙井后有些彷徨,又或是有些落寞。
这是个有故事的仙君。
江暮雨住在白府的几天,白珒没事儿就往他客房里跑,他似是想讨人欢心,毕竟从相识开始就没见过这人笑。白珒有种预感,此人俊美无涛,清丽无双,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白珒苦思冥想一番,忽然灵机一动,屁颠屁颠的就去取了他宝贝好几年的发带。这根发带可是货真价实的宝物,是以千年血蚕丝织就,上以霜龙的龙须绣出繁复精美的花纹,通体晶莹玉润,血蚕丝光洁无瑕,浓郁鲜艳。灿灿阳光一晃,似流动的血,似燃烧的火。
世间仅此一条。
白珒毫不犹豫的将此物给了江暮雨。
“这是我最最宝贵的东西,仙君可收好了。”
后来,江暮雨便一直系着血蚕发带。
再后来,白珒亲手斩断了它。
月凉如水,白珒端着店家所赠的招牌菜上楼,他走到江暮雨房门外,正要扣门,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