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刚落下,就听“嗷——”一声,一股劲风袭来,一个白色的兽影已经扑到了他眼前,又被宋玄一手拎了回去。
“二狗,别闹。”宋玄揉了那狗一把。
方秋棠定睛一瞧,果然是二狗,他这些年也瞧见过几次,虽然见天的高壮了,却总是蔫头搭脑的模样,如今宋玄回来了,便又活蹦乱跳起来,一个劲绕着他的小腿转圈。
“你怎么把它也带出来了?”方秋棠瞧着那二狗那摇头摆尾、绕着宋玄撒欢儿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平时瞧着也还算威风,怎么傻成这样了。”
宋玄扔下一块肉干来,看着二狗叼住,讨好地摇尾巴,笑着答:“我把他一个人扔下这么久,刚见到我,可不是粘得很。不带上它,我连门都出不去。”
“这就是狗和猫的区别了,”方秋棠眯了眯眼睛,盯着二狗,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把狗丢下六年,再回来它还是会撒欢儿着来舔你,你要是把猫丢下别说六年,就是半年,只怕它都会狠狠给你一爪子。”
宋玄奇怪地看着他:“你养猫了?”
方秋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比猫麻烦多了。”
两人这才说起这些年来的变化。
宋玄倒仍是老样子,坑蒙拐骗、四海为家,过得一穷二白,却落得个潇洒自在。
方秋棠在京城就要凶险许多了,他应了姬云羲在废太子那边做内应,几次三番被怀疑,最后还是在紧要关头,给了太子致命一击。
如今人都以为他方老板是悬崖勒马,最后站到了姬云羲那头,却不想他早先就是姬云羲埋下的钉子,最后也算是求仁得仁,没有白费了这些年的功夫。
真要说起这几年来经历,连方秋棠也觉得凶险,只怕一个不慎,就是要连命也丢了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也不过如此。
宋玄听得入神,顺口问了一句:“那你跟季硝的矛盾,也是有意为之?”
一说这事,方秋棠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了:“怎么?这事已经传到外头去了?”
“岂止,”宋玄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龙争虎斗的,怕是连话本子都要写出来了。”
“这群说书的就是饭吃撑了没事做,比狗鼻子还灵。”方秋棠骂了一句,才道。“季硝那小子,是真他娘的跟我杠上了。”
宋玄这回倒真有些惊讶了,他知道季硝对方秋棠的心思,哪里会真心实意的与方秋棠为敌呢?
方秋棠摸了摸鼻子:“这事……反正我也不说了……也算是我对不住他,但还是这小子记仇,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也抓着不放……娘的。”
“算了,不提那兔崽子了。”方秋棠断断续续说了两句,就觉着烦躁,在空中挥了挥手,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大杯酒下去。“讲点高兴的。”
“你小子兜兜转转六年回来,是要升官了啊。”方秋棠说这个,就嘿嘿地笑了起来,狐狸眼分外的不怀好意。“我可都听说了,那可是国师啊——”
宋玄脸上笑意略苦:“这约莫就是命数了。”
方秋棠看他那表情,就晓得他跟几年前一样,并不是上杆子来的:“怎么?又是你那好弟弟?”
“不对,现在可不能这么叫了,过几日就该叫圣上了。”方秋棠嘴上这样说,脸上却不见有多恭谨,反而嗤笑一声。“宋玄,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比姬云弈高出了不止一个段位。”
“我方秋棠就没服过谁,可若论起心狠手辣,那他是这个。”方秋棠说着,竖起一个大拇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