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羲忍不住冷笑:“我看陆相是牢饭还没吃够。”
竟敢质疑起宋玄对他的情谊来了。
陆其裳在这牢里关了一回,反倒胆子大了:“圣上既然将我提出来,就说明我陆其裳还有用处,若是我猜的不对,圣上就将我送回去吃牢饭吧。”
他的嗅觉最是灵通,纵然是姬云羲失忆,他悖君谋逆的罪名也是实打实的。
而如今他被完好无损地放出来,还有堂堂国师压着圣上给他陪笑脸,想也知道缘由。
因为姬云羲捅的篓子太大,收不了场了。
果然,姬云羲还没来得及还嘴,就被宋玄一把按下,还悄声在他耳边道:“给我乖一点,再给我惹祸,我要收拾你的。”
姬云羲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一边去,脑子里竟开始考虑宋玄打算怎么“收拾”他了。
宋玄笑着给陆其裳倒茶:“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其裳原本没见过这两人私下相处的光景,如今见了,反倒信了宋玄的话。
这样的随意默契,是做假不得的。
陆其裳也没有心思为难他,喝了几盏茶,润了喉咙,才开嗓道:“依我看,南图之事,你们也不必太过心焦。若是他们有光明正大打来的实力,又何必要那大祭司亲自来搅这滩浑水?”
宋玄犹豫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南图当年被大殿下打怕了,伤了元气,这些年休养生息只怕还不够,想要报仇,怎么也得等上几年,如今不足为惧。”
陆其裳将空茶杯放到一边去:“问题是,现在不来,不代表以后也不来,有些事,你得记着,准备好,才不至于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宋玄点头应是,又递给他一杯:“那如今朝堂上……”
这才是最棘手的。
朝堂被姬云羲这一番血洗,竟是无人敢言,无人可用,本就死气沉沉的朝堂,如今更是一片寂静。
陆其裳皱着眉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如今朝上的光景,未必全然是坏事。”
“大尧走到现在,也已经到了年头,太多弊病是自上而下,积重难返。”陆其裳脑海中隐约有了一丝念想,却抓不住具体。“如今圣上亲手将上层洗牌,反倒是重新清理的好机会。”
宋玄不懂这些,犹豫了片刻:“可如今辞官的奏疏都要淹了圣上的案头了,我只怕……”
“不破不立。”陆其裳说到这里,竟连自己都理顺了,眼神亮得可怕。“宋玄,我等得就是今日——不,我之前根本不敢想会有今日的局势。”
“这是上天赐给大尧的机会。”陆其裳整个人都在熠熠生光。“明年科举三月会试,到时侯仍有一批新人补上,趁此之前清吏推新法——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宋玄见他说的兴奋,哭笑不得:“那年关在即,如今各部官员都少了许多,这如何是好——”
“该如何就如何,”陆其裳冷笑一声。“你当大尧真的需要这么多官员?太祖时官员不足此时十之二三,不照样过来了?都是些寄生虫罢了,清就清了,不对,应当说清的好才是——”